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助理在美琪楼上楼下找了一圈，从办公室的门缝里发现季景洲枯坐的身影。助理把门缝拉大些，悄声说：“阿稳，你怎么在这里？”叫他阿稳的人，都是海氏顾家的老人。助理叫岑波，跟季景洲母亲那边沾点亲戚，算起来，是他表弟。季景洲走出来，轻轻关上门。走廊尽头，月色如水，岑波递上雪茄，季景洲摆手推掉。岑波说：“阿稳，夫人知道您回江城，问春节回不回顾家过？”季景洲低头看岑波一眼，就一眼，森冷如刀锋。岑波忙垂下头，“不是我说的。你的超话，粉丝团，夫人都关注，里面有你的动态，夫人特意打的我电话。”窗外月光余晖清冷，季景洲也记不清他有多少年没在顾家过过新年。他跟母亲的关系，这些年很淡。办公室的光倾泻出来，哒哒几声悦耳的高跟鞋声，乔薇披着风衣站在门口，光线照得她整个人很暖。她看见走廊尽头的两个人，有些懵。季景洲重新戴上眼镜，覆盖眼底的冷，他低头走到乔薇面前，“乔老师睡醒了。”乔薇轻轻哦了下。看他穿着单薄的t恤，脱下风衣递给他，“谢谢你的外套。”季景洲低头看腕表，“这么晚了，一起吃个饭？”从昨天那句‘你跟我行不行’之后，这个人前奏都没有，直接才是他的本性。乔薇说：“怕被拍，你的老婆们太厉害，只会骂我，不骂你。”季景洲牵唇，“艺人也需要私人空间，也需要跟友人吃个饭，我加入美琪是投奔乔老师，乔老师连顿饭都舍不得请？”乔薇点头表示懂了的意思，“那我的面子还真是够大，我以为季老师是冲美琪给的巨额签约费。”季景洲笑得敷衍，“人嘛，谁跟钱过不去。”其实，演艺圈这些收入只是他的副项，他来美琪不冲钱，冲人，要的太低，意图就太明显。他手里还有顾家的几套产业，是他主项收入，都有专人打理。人是低调内敛，深藏不露那一挂。乔薇问：“吃什么？”他说：“海鲜。”乔薇挑眉，跟她想到一块儿去了。岑波跟在后面，“乔小姐，我给您拎包。”乔薇回眸看岑波，大块头，纹身蔓延到脖颈，样子凶，但态度很温柔，像被驯服温良的野兽。乔薇没想到，季景洲身边有这样的一个人。“是我助理。”季景洲解释。大块头开车，车速快但很稳，二十分钟后，到达餐厅。临窗的位置，季景洲点了蟹，亲自为她剥。金色的剪刀把八只爪子剪下来，蟹一分为二，小金勺剔出里面的蟹肉、蟹黄，一下一下，极具耐心。餐厅不是没有专人剥蟹，季景洲偏要亲自动手。乔薇就想起那次在爸爸病房，迟云琛亲自为她剥蟹，他手指干净修长。他现在在做什么，跟席瑶你侬我侬？早上走后，一点音讯都没有。乔薇吃得心不在焉。季景洲提醒，“乔薇，你专心点。”乔薇抬眸，撞上他的眼睛，淡淡目光将她看得分明。他点明，“还在想他？”“是。”乔薇没隐瞒，也确实不想隐瞒。他不恼，“我能理解。”他剥蟹的动作不停，绅士和分寸把握的都好，世家公子的礼仪和礼貌在他身上都有迹可循。乔薇收敛神色，“我能跟你了解一下顾肖吗？”他掀起黑白分明的眼睛，“想了解顾家的事？”乔薇说：“我只想知道，南宜湾的项目，顾大少有没有兴趣聊。”他问：“要我帮你约他？”乔薇说：“只是想探探他的口风。”说实话，乔薇对商业谈判的事，完全没底，迟云琛为她引了路，她得自己去走。季景洲慢慢喝了口橙汁，勾笑，“我愿意为乔老师美色，插兄弟两刀。”乔薇筷子上夹得章鱼丸子，嘭嘭掉在桌上弹了两下，乔薇张着嘴，没吃到丸子。季景洲将蟹肉都放在小盘里，有强迫症似的，一点肉都不能留在壳里。推到她面前，“慢慢吃，我去打个电话。”这通电话，季景洲打给妈妈，心上人有求于他，也是一念之间，他决定回一趟顾家。回来，她把盘子里的蟹肉吃光，很给他面子。两人一前一后从餐厅出来，他腿长，走得快，乔薇在后面边走边玩手机，没防备他突然停下脚步，脸撞在他后背，骨头真硬，脸真疼。季景洲盯着树荫下停着的一辆车看，走过去，敲了敲车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