倪裳哭着不让爸爸走,被他甩手推开,反锁在卧室里。
她摔在地上划破了膝盖,又出不去房间,只能对着流血的腿一直哭。
倪家第二天才知道消息。倪鸿幸在医院没看见陈炽,赶过去兴师问罪,却发现人走楼空。强行破开卧室门,她就看见倪裳小猫一样缩在床边,膝盖上的血都凝干了……
倪裳掀开身上的毯子,慢慢提起裤腿,露出一截白如脂玉的小腿——膝盖上一块硬币大小的疤痕格外扎眼。
她盯着腿上的疤,低声为这个故事结尾:“后来,奶奶就把我带回了老宅,给我改了倪姓。”
——从此她的亲人便只有太爷爷和奶奶。
只当那个人已经死了……
炎驰定定看着女孩,眸底情绪翻涌不停,狭长的眼尾渐渐泛出一点红。
他缓缓抬起一只手伸向倪裳,手掌快覆上她膝盖时,倪裳突然晃了下腿,又缩回到毯子里了。
男人收回了胳膊,喉结下沉,轮廓分明的下颌上鼓出咬肌。
“那就让……那个人这么跑了?!”炎驰咬了下后牙,声音低窄,“他现在在哪儿呢?”
倪裳回答:“医院下的诊断书是流产大出血。而且……他不承认动手,也没取到证。”
“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儿。”她顿住,很轻地冷笑了下,“可能已经死了吧……”
她尾音低到听不见。炎驰,没有接话。
车库内一时陷入静寂。毯子下面的小猫动了动,发出舒服的呼噜呼噜声。
“倪裳。”炎驰低低开口。
他撩起眼皮看她,黑眸灼灼:“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是那样的。”
“也有不少人是能好好在一起的。”
倪裳很慢地眨了下眼:“我知道啊。”
她看着他,眼尾有湿意渐渐沁出来。
“我只是不相信那会发生在我身上。”
炎驰一怔,目光跟被刺痛一样闪了闪。
“你不相信我?”
倪裳唇角很轻翘了下,摇头:“我是不相信我自己。”
炎驰眉心微动:“什么意思?”
倪裳抚了下腿上的毯子,缓声:“我奶奶说过一句话:感情就是一场豪赌。感情越真,赌注越大。”
最大的赌注就是自己。
“赢了皆大欢喜,输了……可能就会像我妈那样。”
太爷爷和妈妈,他们都吃尽了感情的苦头。
可他们又有什么错?
就是运气不好罢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