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很快回来,说,&ldo;看过了,没有人。&rdo;陈又松口气。何思阳垂下眼角,若有似无的从一个方向掠过,他无声的冷笑了一下。陈又看见了,心里顿时一阵卧槽,笑的好阴险,好瘆人,他问道,&ldo;你突然笑什么?&rdo;何思阳还在笑着,&ldo;我高兴啊。&rdo;在那个方向,楚天的下颚紧紧的绷着,双手也握成拳头,在竭力忍着什么。别看了,他妈的别看了!但是楚天纹丝不动,鞋子钉在了地上。就那么看了十几分钟,楚天突然转身,他穿过灌木,快速跑了。恶心吗?对,很恶心!跑出小树林,楚天停了下来,厌恶的破口大骂,&ldo;两个男的搞到一起,恶心死了!&rdo;重重的喘息着,他低头看自己,既然觉得恶心,排斥,那为什么还会……身体的反应给了他重重一击,他的大脑空白一片,没办法思考了。几瞬息过后,楚天受了迷惑般,不受控制的去回忆刚才在灌木丛里看到的画面,男人的表情,声音。似乎在那一刻,没有何思阳,和男人在一起的,是他。楚天的脸色变的极度可怕,跟鬼一样,他用力抽了自己一耳光,又抽了一下,震的有些耳鸣。走了一段路,他难受的蹲到地上,狠狠地抹了把脸,愤怒又无措,姓肖的,王八蛋,你他妈把老子变成了老子这辈子最恶心最痛恨的那种人。蹲大牢(20)年三十那天,来探监的家属是最多的,个个都是这塞那塞。家里送进来的吃的穿的用的,都是各个号儿房里的牢头分去一些,老大陈又占大头,剩下的一点点才能自己拿走。这是铁网里的世界中最普遍,却不是最残酷的现象。能剩下一点已经是好的,有的什么也没捞到,还因为自己的挣扎得一身伤。和过去的每一年一样,陈又跟东子老余都没家属探望。陈又是事不关己的旁观者,他看似在戏里,其实压根就没入戏,至于东子和老余,早就无所谓了,也麻木了。何思阳竟然有人探望。他两手空空的出去,大包小包的回来。作为老大的人,他的东西没人敢抢,只有好奇的份儿。陈又过去问,&ldo;谁来看你了?&rdo;何思阳说,&ldo;我的老师。&rdo;陈又就没再问,他也没动手去翻包,不礼貌。除非何思阳给他翻。这么想着,大包小包就都被放在他的怀里,伴随何思阳的声音,&ldo;给你的。&rdo;陈又一脸懵逼。何思阳说,&ldo;你不是嫌床铺脏吗,这里有床单被套。&rdo;他看着眼前似乎很紧张的男人,笑了笑。陈又的喉头发紧,好没有安全感,哥们你这么看我,感觉已经踩到我露出来的馅了。这么一会儿功夫,何思阳在大家羡慕的目光里,给陈又把新的床单被套和枕头套都换上了。&ldo;还有好几床,方便湿了换。&rdo;陈又,&ldo;……&rdo;&ldo;怎么不干脆买几包成人纸尿裤回来给我兜着?&rdo;何思阳抬头,&ldo;你想要?&rdo;陈又赶紧摇头,说不要,这孩子记着他说过的每一句话,还都当真,也是找不出第二个了。&ldo;这里是鸡蛋和泡面,不过,&rdo;何思阳说,&ldo;红烧牛肉的不多,有小鸡炖蘑菇和老坛酸菜的,不知道你喜不喜欢?&rdo;喜欢啊!陈又开始翻那个包,我什么都喜欢,我不挑。何思阳看他高兴,宠溺的笑了一下。东子跟老余看到这个场景,都忍不住感慨,老大这样儿,有人疼着想着,他们出去也能放心。犯人们把卫生搞搞,再把自己搞搞,等着一年才有一回的福利。不多时,教导员过来,发了瓜子花生,还有香烟,并且通知今明两个晚上不熄灯。年年如此,没变过什么花样,却依旧可以得到犯人们的热烈欢呼声。教导员一走,东西就被迅速瓜分了。香烟一共两包,一人一根,剩下的都归陈又,打火机在他那里保管。大家伙一看烟,都是一副吃惊的样子,平时抽的是3块钱的庐山,今天竟然是14的利群。王监和区长今年都格外的慈祥,还得到了犯人们的新年祝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