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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6章（第1页）

凌晨时下过一场小雨，空气一下子变得清凉湿润了起来，恍然间让人有一种秋天的感觉。林烁和苏格驱车到了沿江市郊的大黄村。大黄村很小，傍在郁郁葱葱的龟背山下，村前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潺潺流过，田野里莺飞草密，不时有鸟雀啾鸣声传来，让雨后的村庄显露出一派迷人的诗情画意。

林烁打开车窗，探出头去贪婪地吮吸着外面清凉的空气。苏格则眉头紧皱，恹恹地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打盹。看来这位老同学昨天晚上又没有休息好。林烁无奈地摇了摇头，顺便关掉了空调，打开了所有的车窗，任田野里凉凉的秋风从窒闷干燥的车厢流淌而过。

苏格被冷风一吹，突然间打了一个寒噤，他肩膀猛一收缩，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：&ldo;不是我，不是我害死了你。求求你不要找我。&rdo;

他的声音一开始很小，有些嘶哑，到了后来就大喊大叫起来，同时他还手舞足蹈，表情甚是恐怖骇人。

&ldo;老苏，老苏，你醒醒。&rdo;林烁焦急地摇醒苏格，看来苏格的精神状况是一天不如一天了。

苏格醒来，茫然地看着前方，又转过脸来看了看林烁。许久，他缓缓地说：&ldo;我们这是要到什么地方去?我怎么在你的车里?&rdo;

林烁一怔，突然间被苏格这个傻得不能再傻的问题给问住了。过了好一会儿，他才缓过神来，自己强压住笑容：&ldo;老苏，你睡迷糊了吧，我们这不是正往大黄村去找罗晓伟的家人了解情况吗?唉。你现在的精神状况不好，晚上就要多休息。还有，你刚才怎么了?怎么说了那些梦话?&rdo;

苏格猛一哆嗦，默默地点上一根烟：&ldo;我做了一个噩梦。&rdo;

&ldo;梦到什么了，让你那么害怕?&rdo;林烁有些好奇。

苏格大口地喘着气，压低声调说：&ldo;我梦到了死人。好多死人。&rdo;

说完，苏格转过脸来，用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林烁，仿佛林烁就是那个在梦里找他索命的死人。林烁心里一寒，似是被苏格那阴鸷的表情给吓着了。苏格低下头去，嘴唇哆嗦了好长时间，一字一顿地说：&ldo;林烁，救救我。&rdo;

&ldo;救救我。&rdo;这句话像是一个垂死的人发出的绝望的哀求。林烁的心里不禁一酸：&ldo;老苏，你不要多想，可能你这段时间太累了，所以神志有些不清。不过你放心，我一定会把想要谋杀你的人捉拿归案。&rdo;

说完，林烁又觉得心里有些发虚，这句话怎么听都像是在刑警队会议上说的那些冠冕堂皇的官话。

&ldo;可是，林烁……&rdo;苏格说到这儿一下子停住了。好像在顾忌什么。

&ldo;怎么了，老苏?&rdo;

苏格兀自摇了摇头，像是在嘲笑什么：&ldo;你不会相信的。&rdo;

&ldo;相信什么?&rdo;林烁的表情看起来明显地有些焦急。他心想，今天苏格怎么了，怎么大白天的说话那么让人摸不着头脑?

苏格却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，抬起脸来看着林烁：&ldo;林烁，你听我说。你想要查谋杀我的凶手是查不到的。因为想要杀死我的不是人。真的不是人。&rdo;

第21节：午夜勾魂曲（21）

&ldo;不是人?&rdo;林烁自言自语地体味着这句话，&ldo;难道……&rdo;

苏格接过他的话：&ldo;要杀我的……是鬼!&rdo;

一头牛正从林烁车前横越马路，林烁猛地一刹车，胸口被安全带猛勒了一下，有些胸闷。他知道，在现在这种状态下，他再怎么给苏格解释世界上是没有鬼的，都是枉然。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再和他探讨这个话题。想不到受过高等教育的苏格看待问题的方法是那么偏激。还好，见林烁不配合他，苏格也就没有继续往下说。

村子里很是冷清，少见人影。偶尔有人走过，也是一些上了年纪肩膀上扛着农具的老人。也难怪，这年头，那些年轻人都禁不住外面世界的诱惑，纷纷跑到一些大城市里求学或者打工。谁还愿意呆在这个闭塞的小村庄里务农啊。

林烁把车停到一个老农身边，探出头去：&ldo;老伯，请问这里是不是大黄村?&rdo;

&ldo;是啊。&rdo;老人裂开嘴唇，露出两排被香烟熏黄的漏风的牙齿，一脸知足模样。

&ldo;那，请问罗大春家怎么走?&rdo;罗大春是罗晓伟的爸爸，这是早晨苏格在罗晓伟的档案里查到的。

&ldo;罗大春?&rdo;老人脸上有些惊疑，他左右看了看，又摇摇头说，&ldo;罗大春不在村里了呀。&rdo;

&ldo;不在村里了?&rdo;林烁显然没有想到会是这种答案。

&ldo;是啊，不在了。他前些年到上海做生意去了，就没有再回来。说是去做生意……&rdo;老农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。

林烁心想，这个老伯怎么说话也是这个德行啊。说半句藏半句的。他又问：&ldo;那罗大春还有什么家人在这里?&rdo;

老农脸上突然露出惊恐表情，连连冲林烁摇头：&ldo;我不知道，不知道。&rdo;说完他就转身闪进了一条村道，消失不见了。

接连问了好几个老人，林烁都是一无所获。他们好像都对罗大春的家人很忌讳，三缄其口。好不容易他们碰到了一个年方十六七岁的绿衣少女。林烁停下车，少女停下，歪过头，用一副迷惘的眼神看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