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笑道:“不要紧的妈,总有一天你会记住他。”
我妈完全没在听,不知是她的哪个老姐妹发来语音叫她去打麻将,她立马嚷嚷着回话。
过年那天,我们回了姥爷家,同去的还有拖家带口的姨姨舅舅们。
闹吵和无聊早就变成了我对过年的总结,全程提不起兴趣。
无意间听见二舅和二舅妈对苑淼谈恋爱的事发表意见,我特意仔细听了听。
简而言之,他们二老不太认同毕恭。
苑淼开始还在顶嘴,后来干脆老实听着。
这本是人家的家事,我不该插嘴,但我实在是听不下去那些对毕恭的难听揣测。
我刚替毕恭说了两句好话,我二舅妈就呛我道:“你是个同性恋这辈子很可能孤独终老,你能懂什么成家过日子的事?”
突然的安静换来她的捂嘴缩肩,靠在门上的我像是被犀利话语狠狠抽了一鞭子,疼的缓不过劲来。
最先动的是我妈,她起身,快速的取来她的包,收拾她到处散落的化妆品,动作利落没说话,到门口拎起大衣后回头看我:“走,儿子,回家。”
我快步去门口,关门前看了眼石化的一屋子人,忍不住心想,我妈真酷。
等我们到了楼下,开始有不停的电话打来,我妈都是简单说两句就挂了。
我见她毫无表情的大步走,试探着问:“妈,真不回去?”
“不回。”
我笑了,哄她道:“别生气了,咱们年夜饭不做了,出去吃怎么样。”
我妈抿着嘴想笑又没完全笑出来,斜着眼看我:“你请客?”
“当然了。”
第一次只有我和我妈两个人的年,我们晚上在外面吃的大餐,回来后站在楼下看烟火。
我帮我妈拿着包,扭头看她:“妈,你不怕吗?”
苑淑洁女士裹紧大衣:“怕什么?”
我轻声叹气:“那些来自四面八方听得见和听不见的难听的话。”
我妈想了想:“听得见的永远是那几句,听不见的我管它干什么。”
我掏出手机:“妈,又一年,别忘了老规矩,合影留念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