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要是想要挂脖子上,下次做个小的给你。这个大的是照着凡界供像雕的,可以放在你的案几上。”
“不要。”
白泽把头搁在双臂间,准备趴在桌子上再睡个回笼觉。
“跟我一点也不像。”
“我没见过你的真身,只能囫囵照着雕,那下次你给我化个真身看看?”
他歪着头等了一会,没见白泽反应,竟是枕着自己的手臂又睡过去了。
梵离往他身边凑近了一些,看着他露在外面的半张睡脸。
初见时,感觉和十方一模一样。后来在一起呆得久了,又发现许多不同来。这张脸棱角更硬朗一些,特别是此刻侧对着他,鼻子的弧度俊美而流畅,若是放在他们魔界,不晓得要被多少人看上。
以前对着十方,瞧着他一身弱骨,总忍不住想把他护在身后。
这个人就不一样吧,他可是护着三界平衡的上古神兽。
不过他此刻睡着了,梵离觉得又和十方像得很。
梵离看得恍惚,忍不住伸出手,轻轻在他睫毛上碰了碰。
那轻合的羽扇抖了下。
吓得梵离缩回了手。
白泽这个回笼觉睡得委实有些久了,他迷迷瞪瞪地醒来,走到院子里,一时竟觉得有些陌生。想了半会,才记起昨天这院子刚被梵离大动干戈地改造了一番。
他下意识去寻找梵离的身影,瞥见他正背对着自己坐在地上忙活着,稀疏的树影打在他身上,一半溺在阴影中,一半被阳光小心地裹起。
他的头上顶着两只毛茸茸的耳朵,有时候会突然抖一下,像是不耐烦地想驱走光线一般。
“你又在做什么?”
白泽问道。
梵离转过头,眼中染上几分笑意,招招手示意他走近来看。
有这么高兴吗?白泽心里想。
他好像一直在笑,笑得他也忍不住牵起嘴角。
他没有问过梵离,当年落入清渊的结界中发生了什么,他靠什么活了下来,又在哪里藏了一百年。
成魔成仙的,一世活得够长久,总是要经历大大小小的磨难,常人问不得,也体会不到。
但他此刻望着梵离,却突然很想知道,这一百年都发生了什么。
“看什……”
他的笑意还未抵达眼角,便生生停住。
梵离的身前放了把刚做好的短木剑,一旁还散落了些许木屑。
他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地颤抖着。
“这一块木料……莫非是我垫在方几下的那块?”
“对啊!”面前的梵离浑然未觉,一脸期待地望着他。
“你也着实浪费了些,我看这块木头成色极好,入手吃重,原来必定也是有灵性的神木,怎么随随便便拿去做垫桌的脚料?”
他说着,还嗔怪地睨了白泽一眼,直叫白泽哭笑不得。
“可不是?上等的乌沉木,年纪估计能有十个你这么大,仙帝好不容易得了一块,巴巴地等着我给他做个法器出来……”
他非常满意地看到梵离脸上的表情僵住,仿佛一碰就能碎成粉末,和地上的木屑融为一体。
他绕过梵离,蹲下来将那把木剑收进袖中,对他说道:
“也罢,就跟他说找不着了。我今日就要去昆仑山,你随我一道去吧。”
他终究是忍不住伸手往梵离的耳朵上摸了一把。
“免得你把我这起云殿拆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