衣服就决定穿一套西装。原来是父亲为了芳光参加大学的入学式准备的,在那之后一直挂在衣架上,直到最近参加书店面试的时候又穿过一次。肘的内侧附近起了褶皱,不管怎么用手掌把它舒展平,还是没有明显地改善。
会面地点指定在市桥教授的研究室。从武藏野的菅生书店到驹込大学,电车和徒步加起来大约需要一小时。狭小的校园虽然被铁栅栏围了起来,老旧的大门却没有设置什么警备措施。芳光查看了校园地图,摸索着走到了目标研究室门前,途中没有受到任何人的眼神盘问。芳光敲响了油漆已经脱落的铁门,里面响起了低沉稳重的声音。
回应敲门声是一声有些自大的&ldo;哦&rdo;。一打开门,里面的书的密度就连习惯了旧书店的芳光都为之倾倒,书从地板一直堆到了天花板。虽然他被称为国文部的教授,但是从书架上映入眼帘的却是日文书和外文书混杂在一起的场面。
一个皮肤晒得黝黑的男人深深地坐在旋转椅上,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芳光。虽然很明显有了白发,眉毛却又黑又粗,从他炯炯有神的目光中可以窥见与之相称的充沛精力。西裤上的折痕恰到好处,衬衫估计也不是便宜货。
要是得罪了他可就麻烦了,对这号人还是谦逊一点比较好。芳光做出这种判断。
&ldo;您是市桥老师吗。今天您能拨冗与我相见,感激不尽。我名叫菅生芳光。&rdo;
听到这话,市桥的表情放松了。
&ldo;在找北里君的文章的人,是你吗?总之,先请坐。&rdo;
直到对方这么说了,芳光仍然没发现这个房间里有客用的椅子。最后终于在因为书架满员而放在地上的成堆的书的夹缝中,发现了一套被硬挤在里面的奇小无比的桌椅。芳光只能把身体硬塞进座椅,然后挺直身子。
明明有两把相对而坐的椅子,但是市桥并不打算从自己的旋转椅上下来。他看了看手表,说道:
&ldo;我还要准备下次的讲义,拜托你,三十分钟。
对了,久濑同学没有一起来吗?&rdo;
&ldo;对,听说有研究组的活动。&rdo;
&ldo;是吗?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热心的学生呢。算了,也好。那么你是做什么的?&rdo;
&ldo;我在书店上班。&rdo;
&ldo;哦,是出版社吗?&rdo;
&ldo;不是,是街上的旧书店。&rdo;
看着芳光的眼睛,变成了明显的警惕的神色。
&ldo;旧书店?而且要问北里君的事。……是吗?&rdo;
他&ldo;嗯&rdo;了一声,然后好像领会了什么似地点头。
&ldo;又有人来调查北里君的事吗?而且这次是像你这样的年轻人。看来传说这种东西还真是必不可少啊。&rdo;
芳光默不作声,轻轻点头。既然市桥已经把自己当做可疑的人,那么他还会说什么呢。芳光决定先听他说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