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赵明月急得脸上都发白了，她咬着唇，许久都没说话。沈旭跃伸手拍了拍她的肩：&ldo;没事，爹不是没事吗，咱们也都回来了，好好陪陪他们。&rdo;亮亮正在低头吃饭，大人们说的是妈妈的老家话，他又听不懂，所以也没在意，突然听见妈妈吸了一下鼻子，抬起头来看着母亲：&ldo;妈妈，你怎么哭啦？&rdo;赵明月摇了一下头：&ldo;没事，想你姥爷了。&rdo;&ldo;一会儿不就能见到姥爷了吗？&rdo;亮亮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她。赵明月点头：&ldo;嗯，妈妈高兴呢，所以才想哭。&rdo;&ldo;高兴也会哭吗？&rdo;亮亮不解地问。&ldo;会，有个成语叫做喜极而泣，&rdo;赵明月摸摸儿子的头，&ldo;乖，吃饭吧。&rdo;赵明月也没什么心情了，赶紧扒了一碗饭，然后催促着上了路。下午四点多钟，暑气正在开始消退，但依旧非常炎热，车子里有空调也没用，从金南回到家，也要开两三个小时的车，现在动身，回去差不多赶上晚饭了。更何况赵明月归心似箭。窗外的田园风光呈现出一派怡人景象，泛黄的水稻如彩色的地毯一样在视野里绵延开去。壮壮趴在窗户上惊喜地叫：&ldo;哇，这肯定是大米，我在书上看到过。&rdo;亮亮说：&ldo;这不是大米，是稻子，妈妈我说得对不对？&rdo;赵明亮一边开车一边说：&ldo;对，是水稻，真聪明。稻子剥了壳，就是大米了。&rdo;两个孩子都很高兴，因为他们觉得自己都说对了。京京惊叹地说：&ldo;这边好多山啊。&rdo;从平原地区来的孩子，初到丘陵地带，觉得一切都分外好奇。亮亮十分得意地说：&ldo;对，我姥姥家有好多好多山，还有河呢。我这次可以去河里洗澡了，妈妈，是不是？&rdo;赵明月笑着说：&ldo;对，都给你们带了泳裤，到时候去河里洗澡吧。不过不能往深处去，安全至上。&rdo;赵明亮说：&ldo;没关系，家里有轮胎，家里的孩子洗澡也用这个玩呢。&rdo;孩子们一路上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，终于在六点多钟的时候到了月亮湾。夕阳洗下，余辉落在河湾里，反射出满江的金鳞银鳞。孩子们看到河，就兴奋起来了，嚷嚷着要去洗澡，因为在北京，除了护城河和公园里的几个湖，就再也看不到别的水了，北方人多是旱鸭子。沈旭跃说：&ldo;不着急，等我们先回家去，跟姥姥姥爷打过招呼再来洗澡。&rdo;亮亮听说可以下河洗澡，别提多兴奋了。车子驶入村道，村道上有晚归的老牛，肚子圆滚滚的，迈着沉重悠徐的步子，还有一群回家的鸭子，摇摇摆摆争先恐后地追赶着同伴。赵明辉的车子跟在老牛和鸭群后面，孩子们开了车窗，都伸着脖子惊奇看着水牛和鸭子，真是新鲜好玩。亮亮挥着小胳膊：&ldo;你好，大水牛！还有鸭子，好多好多。&rdo;一向内向的壮壮也被逗得玩兴大发，趴在车窗边看得津津有味。村道太窄，车子没法过，就在后面走走停停。赵明月说：&ldo;这路太窄了，该修一修了。&rdo;赵明亮说：&ldo;能过车，就将就了。大家都不舍得掏钱来修路。&rdo;赵明月说：&ldo;我来修吧，修成水泥路，需要几万块钱？&rdo;要想富，先修路，这是真理，算是她为家乡人做的一点贡献吧。赵明亮看着妹妹：&ldo;你来修？&rdo;&ldo;嗯，我出钱，大家出力就好了。修路是方便大家的事，应该不会有人反对吧？&rdo;赵明月问。赵明亮点头：&ldo;好，我去给你问问村支书。&rdo;赵明亮将车子开回家，家里的人都在等着了，赵顺生夫妇，赵明辉两口子，见了面之后少不了寒暄。父亲的头发已经全白了，赵明月捧着他的手，眼眶忍不住红了，有些埋怨地说：&ldo;爹，受伤了也不告诉女儿，不把女儿当女儿了？&rdo;赵顺生抓紧女儿的手：&ldo;傻闺女，你怎么不是爹的女儿了？我已经好了，没事了，也没多重的伤，告诉怕你担心，有你哥哥们照顾呢。&rdo;沈旭跃说：&ldo;爸，妈，以后有什么事情，一定不要瞒着我们。我们在北京，那边的名医多，技术和药也是最好的，有什么需要，就直接跟我们说，我们买药回来，或者去北京看病，都行。现在都方便了，坐飞机当天就到了，你看我们早上出门，现在就到家了，多快啊。&rdo;胡年春抹着欣喜的泪水，点头：&ldo;好。我们知道了。辛苦了，让孩子都先歇着吧，马上可以吃饭了。&rdo;赵明月感慨地发现，自己的孩子一年比一年大，父母也一年比一年老，这大概就是自然界的更迭规律，老的老去，少的成长起来，孩子，就是长辈们的延续。他们身后还有一大群孩子们，看见客人们，都用好奇地目光打量着。赵明月一一给大家介绍，京京已经上完高中了，见到陌生人虽然有些不好意思，但也是很懂礼貌的，他长得像他爸，十七岁的他身高已经一米八多了，长得也很帅，给大家都留下了很好的印象，简直就是北方少年的代言人。亮亮一如既往地大胆，跟表哥表姐们介绍自己的堂哥壮壮，壮壮有点内向，所以笑得非常羞涩，没怎么说话。亮亮打过一圈招呼，赶紧说：&ldo;爸爸，我要去洗澡，去河里洗澡。&rdo;沈旭跃说：&ldo;好，我们先去洗澡。妈，我们先去洗个澡，回来在吃饭吧，太热了，身上都是汗。&rdo;胡年春点头：&ldo;好，那洗完了回来吃吧。&rdo;赵明亮从家里拿出两个轮胎，一个汽车轮胎，一个小车轮胎：&ldo;给你们拿着，去洗澡。谁还没洗澡的，跟着一起去吧。&rdo;孩子们都欢呼雀跃起来，洗过的也要跟着再去啊，都纷纷跑去拿毛巾拿衣服。赵明月将大家的泳衣泳裤都拿出来，给他们带上，她自己也在家里换上了泳衣，然后套上衣服，跟着一起去了。沈旭跃问：&ldo;你也跟着一起去？&rdo;&ldo;去，咱们比试比试。&rdo;赵明月挑起眉斜睨着丈夫。沈旭跃跃跃欲试：&ldo;好啊。&rdo;他想起当年唯一一次见到赵明月在河里洗澡的情形了，当初好像说过要比赛来着，不过以后都没了机会。亮亮看着妈妈要跟着他们去，便说：&ldo;妈妈，你也去吗？&rdo;&ldo;嗯，妈妈去教你游泳。&rdo;赵明月摸着儿子的头说。&ldo;妈妈你会游泳？&rdo;亮亮睁大了惊奇的眼睛。&ldo;当然，妈妈游泳可厉害呢。&rdo;就是有太久没游了，不知道体力还跟得上不。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去了河边，孩子们都噗通噗通下了水，赵明月家的三个孩子有点小心翼翼的，他们连游泳池都没怎么去过，见到水那是既欢喜又有点害怕，缩手缩脚的。赵明月说：&ldo;京京，你拿着那个大轮胎下去。&rdo;京京到底大一些，带头先下去了，一边走一边惊呼，这感觉太刺激了。沈旭跃将小轮胎套在壮壮身上，将孩子推进了水中，小家伙激动得哇哇直叫。亮亮急了：&ldo;爸爸，我也要。&rdo;沈旭跃抱着儿子下了水，一步一步走到水中：&ldo;儿子，爸爸抱着你，你来划水。&rdo;赵明月也脱了衣服，穿着泳衣下了水，一手扶着壮壮身上的小轮胎：&ldo;好不好玩，壮壮？&rdo;壮壮兴奋地用手脚撩着水，使劲地点头。赵明月叫来堂哥家的几个孩子，让他们带着壮壮去玩，孩子们都兴奋地过来了，围着壮壮打转。赵明月说：&ldo;在河湾里就行了，不要去水流太急的地方。&rdo;那边京京已经借着轮胎的浮力，在水里扑腾得非常欢快了。赵明亮家的两个儿子都有十多岁了，大的跟京京年纪差不多，也很热情主动去接近北京来的客人，教京京学游泳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