简意摇了摇头,说:“不可以的,下午我得去片场,请假不好。”
“好,不做,”贺伯言搂着他,一手捞过床头柜上的手机,在简意眼前晃了晃,“你钱都给我了,那总得给我个名分了吧?”
想起昨晚的荒唐事,简意的脸再次泛起热度,“不行,钱还不够……”
“没事,你看咱俩关系都这么熟了,”贺伯言挺动了一下腰胯,笑嘻嘻地继续说:“我给你开个友情价吧,给你打七折怎么样?这样一来,你自己还能留点当小金库,又赚到一个男朋友,不错吧?”
简意睁大了眼睛,“欠债怎么还能打折的?”
贺伯言晃着他的肩膀撒娇:“行不行嘛?七折你买不了吃亏,买不了上当,真正的物有所值。”
简意闭上眼不为所动:“不可以……钱一定要还完才行……”
贺伯言不肯放弃:“七折!就七折!七折让你不白花,一年四季都用它。”
简意:“……”
直到下午戏份开拍前,贺伯言也没能把自己成功推销出去。
下午他们两个有对手戏,是在秘密曝光后,萧厉搂着新交的女朋友特意来酒吧羞辱陈诺的戏份,简意一身女装坐在舞台上的高脚椅,贺伯言则姿势嚣张地靠坐在舞台下最近的那张卡座里。
拍摄时便于收音,酒吧布景下不会播放任何音乐,但周围群演还要做出嗨翻天的情景反应。
斑斓五彩的灯光下,简意眼泛泪光地捧着话筒,和卡座里的人对视。
看着那个曾经对自己鞍前马后的男人如今在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,他内心万分难过的同时,又泛起一股强烈的自卑。
是啊,萧厉这种帅气出色的男人,怎么会和他这种不伦不类的人在一起?他想要什么样的女友,只要勾勾手,笑一笑,自然会有很多人蜂拥而至。
那些人虽不见得各个比他优秀,可她们是真真正正的女孩子,单凭这一点,他就永远比不过。
“cut!”秦峰拿着大喇叭说道,“萧厉你的眼神要更绝情一点,你是来给陈诺难堪的,不是来调情的!分镜再走一次!”
场记重新打板,这次贺伯言的情绪表达更加到位了,等到秦峰喊“过”,他立刻抽身从卡座里站起来,一个撑跳跳上舞台,把还在流眼泪的简意抱在怀里。
简意还沉浸在角色里,流着泪水将他推开,去隔壁C组转场拍下一幕戏:回家后自闭哭泣的戏份。
贺伯言很心疼,却也不敢轻易打扰他的情绪酝酿,只能沉默地跟上去,远远站在一边看他。
陈诺回到家后把简易衣架上所有的裙子全部扔到地上,看到镜子里映出的那个妆面已经哭花了的自己,更是哭得厉害。他一把将台面上的廉价化妆品全部扫到地上,开始趴在梳妆台上哭。
哭的声音不大,但很有渲染力。
这场戏,简意一条就过。
下幅画面依旧是同个场景,只不过简意要蹲坐在昏暗的角落力,搂着膝盖目光空洞地流泪。
看着简意蜷缩在角落里如同一只受伤的小兽,贺伯言的心被狠狠揪了起来,他好似透过此刻的陈诺,看到了四年前独自一人强撑的简意,那个时候曾经绝望到想要自杀的他,只会比现在还要糟糕上千百倍。
“cut!收工!”秦峰放下喇叭,走到贺伯言面前,说,“他出戏太慢,你这几天好好陪着他。”
“嗯。”
贺伯言大步走过去,简意还蹲在那,抱着自己的膝盖沉默地掉眼泪。黑色的长发铺散开来,似乎成为了他的一道壁垒。
贺伯言矮下。身,把简意抱在怀里,不停轻拍着他的后背,小声唤他“哥哥”。
片场里安静得落针可闻,没人愿意轻易打扰到这两人。
良久,简意才眨眨眼,从戏里走出来。
他趴在贺伯言的肩膀上,用沙哑的嗓轻轻地说:“伯言,我们结束吧。”
贺伯言一怔,心跳都要停止了,“什、什么意思?”
简意扶着墙缓缓站起来,擦掉脸上的泪,低声说:“我不想再继续下去了。”
贺伯言喉头发紧,忘了站起来,仰着头问:“你在开玩笑对不对?”
“没有,我很认真的,”简意环顾四下一周,深吸口气,再缓缓吐出,“这里人太多,我们出去说吧,商量一下你的折扣可不可以改成七八折。”
说完,他也不管贺伯言有没有听清楚搞明白,就大步往片场外走。
贺伯言在原地怔了两秒钟,等反应过来他的意思,由惊转喜,蹿起来大步追上去,“不用商量,不用商量!七八折就七八折!”
简意回头看了他一眼,含笑着提醒他:“请你注意一下影响,放稳重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