嗤拉!
狐裘割裂一道道成布条状,宝蓝色贴身锦袍挂在他身上,切成了一个个坑洞。伴随苏文羡极度悲愤地一抬手——噗嗤,嗤啦啦,雪白狐裘花朵一样落在地上。
可怜堂堂北川侯爷、锦衣玉食长大的小苏公子,此刻竟然连亵衣亵裤都叫人割裂成一条条儿的,野风一吹,浑似一只落了毛的雪鹰。
那模样,当真狼狈至极!
可笑极了!
但叶慕辰却没笑,他耳边仿佛又传来缤纷落花中那个酷似苏文羡的人在怒吼——朱雀你又发什么疯!帝君……
那人双唇不断张合,叶慕辰拼了命想凑过去听个仔细。
却奈何怎么也听不到后面的话语。
只听见“帝君”二字。帝君是谁,帝君又如何,为何他们会在一处落花缤纷的阔大恢弘的地方比试武艺?那地方,分明是白云深深处。
分明不是人间世!
叶慕辰噔噔噔接连后退几步,一屁股跌坐在椅子当中,面色雪一样白。冷汗一阵阵自额头滚落,后脑勺湿漉漉的,大片汗珠顺着脖颈滚入后背,他周身就像是从泥潭里捞出来的,仿佛仍在散发出血的腥味。
他闭了闭眼,眼眸深处盛放滔天烈火,血海沉渊,刀锋曳地刮擦出一长串噼里啪啦的寒凉冷焰。
何谓幻象?
何谓真实?
……吾心所在处,即真实。
……但可惜,便连孤这颗五色琉璃心,也是妄。
一先一后,来自两个截然不同的声音。
先开口那人,微低头,以右手按在胸口,声音冷硬,却莫名情深。
而后那人,却连声音都说不出的美。
叶慕辰自认乃一介武夫,并不能理解那些对着菱花镜给爱人描眉画鬓的温柔意,但他总觉得,那声音是他所听所闻中,最最美好的一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