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哦哦……好。”他还想说点什么,但到了嘴边,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,显得那么苍白无力。车内。余真今晚跑腿跑的有些累了,这么久没干重活,自然觉得体力不支,于是靠在后座上,便迷迷糊糊的有些睡着了。靳迟让司机开的慢点,别把人吵醒了,三叉星的车子从市中心一路行驶过,开过繁华笔直的街道,路边高楼林立,幢幢拔地而起,绚烂的霓虹灯衬得整个城市醉纸金迷,美好而又奢靡。沿街而建的商业建筑气势磅礴,高耸入云,靳迟指了指那边灯火通明的一片,想跟他聊聊家里的事情,便说起了他爸当年创业的经历。上一秒他还在自以为是的侃侃而谈,却没想下一秒余真早已昏昏欲睡,似乎一个字也没听进去。靳迟第一次感到自己,存在感极低。被彻底无视。靳迟再一次将自己的外套,盖在了对方身上,他捂了捂脸,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,见不得什么光。半小时后。这么一辆豪车,停在这破旧腐朽的巷口,多少有点格格不入。好歹夜深了,也没些七嘴八舌的大姨大妈嘴碎,在那聊八卦,不然指定要问问余真,这人是谁,跟他又是什么关系。余真醒了,他揉了揉眼,坐了起来,那外套就这么落到了脚底下。“不好意思,这衣服给你弄脏了。”他总是那么如履薄冰,有礼有貌的,把人隔的拒之千里之外。靳迟一开始以为余真对自己的态度,至少是不计前嫌了吧,但后来很长一段时间,他才想了个清楚明白,不是这么一回事。“没事,我拿回家洗。”靳迟先纡尊降贵了起来。语毕,余真机械式的点了点头下了车。靳迟朝他挥了挥手表示道别,对方也没理会,装作视而不见。距离高考,还剩不到半年的时间,他只希望能快点结束这一切,然后找个没人认识自己的地方,重新开始,离这些人远远的。跟火烧似的,灼热又滚烫的名字,带着如出一辙的屈辱印记,烙在了心口。真想抹除掉。人总是在期盼中逐渐绝望。一个星期后,他跟往常一样,背着书包去上学,刚一出家门口,只见周围的大街小巷处被堵的水泄不通,熙熙攘攘。一群大妈大爷,像是在对着什么东西评头论足。余真不用去特地知道他们在聊什么,反正他从那些人口轻舌薄,眉飞色舞的神情中,就能看出,应该不是什么好事。一盆水不知道从何泼了过来,他措不及防,也没来得及躲,直接淋成了落汤鸡。初阳显露,斑驳的光透过砖瓦片,照的他眼睛刺头,噼里啪啦的水珠,掉落而下,在耳边无限放大,震的耳蜗疼。余真低头一看,校服也毫无余地的湿了个透,此刻黏答答的贴在皮肤上,让人感觉很不舒服。还没等他开口,房东大妈对着他狗血淋头的骂,“怎么小小年纪不好好学习,竟然做出这种事,跟你那婊子样的妈一模一样,简直伤风败俗,坏了我们这的名气。早知道当初就不该被你们这一家子骗,让你们住进来了,三天两头的闹事,马上给我搬出去,真是晦气极了。”接着又有几个人闲言碎语的附和着。“爸是个赌的,母子两,就是卖的,这一家子,真是毒虫。”“看着倒是都人模人样的,怎么作出这种事。”“他爸三天两天就回来耍酒疯,把我们这些做邻居都要吵死了……本来就是打算赶出去的……”“要不是一开始看这孩子可怜……现在真觉得自己贱,怎么能有这同情心……”“可怜之人……必有可恨之处……”尖锐毒辣的话,接二连三地入了他的耳。在众目睽睽之下,余真才攥着拳头,迈起步子,挤进了人群中。墙壁上,贴满了些映着色、情广告的海报,海报上面就是他的裸、照,也不知道是ps上去的,还是真的。当然更过分的是,每张不堪入目的照片下面,还写了自己的联系方式。怪不得一大早就有陌生人,打了自己的电话号码,还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,但一开始他都没在意,只当是骚扰电话挂断了。愠怒的神色染上余真逐渐惨白的面容,跟张本来就破碎不堪的纸片,被捣风机绞得更加七零八碎。他不知道这到底是谁干的,脑子里跟轰炸过一样,闪过好几个答案,但如今自己也来不及揣测,只能先把这些带着污点的肮脏海报,都给撕了。他疯了似的,用手撕着那些海报。但撕完了一张,还有一大堆等着自己,放眼望去,白花花的一片,整整好几个墙面,关撕完,估计就得好久。但有些还在很高的地方,连跳起来都够不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