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暗中,方齐坐在床上。
他的脑子有些无法思考,只觉得像被人打了一个耳光,前所未有的委屈和屈辱包裹了他的心,让他想逃离。
是了,从头到尾都是自己的误解和一厢情愿,周铭自始至终没有说过什么,可是若从没有动过心,那之前的相处,暧昧的试探,又算什么呢?
他蒙住脸,似乎想掩盖自己的狼狈。
这是他循规蹈矩的青春期里唯一一次心动,收场惨淡。
第二天,周铭很晚才从画室回来,走到隔壁房间,下意识的看了一眼,没看到人。
他停住脚步,在门口站了一会儿,才小心的走过去推开门,里面已经被收拾的干干净净,床铺是新的,柜子已经擦过了,窗帘也换了下来,平常放在门口的小电炉也没了踪迹,就好像从来没有人在这里住过一样。
周铭呆呆的站了一会儿,才退出来回到自己的房间。
下意识的打开电炉煮了两碗面,煮好了又发现一个人根本吃不完,只好放着一碗在旁边,自己在矮桌上吃面。
强迫着吃完一碗,周铭起身洗碗,把另一碗没动的面倒掉,然后洗漱,睡觉。
他用被子把自己裹紧,把头埋进枕头,双手握着脖子上的玉坠儿,鼻子突然发酸,喉咙里干干的,所有的悲痛和难过全部咽回肚子里,眼泪却透过指缝,洇湿了枕巾。
人的一生只有短短的几十年,又有多少次机会可以这样的去喜欢一个人呢?又有几个这样的人值得自己喜欢呢?
起初是画室的老师发现,这个叫周铭的孩子开始变得安静,虽然以前也不怎么说话,但现在简直安静的可怕。
他一整天坐在那里画画,不说一句话,把他叫到办公室里询问,依然一言不发。
秦老师有些慌乱,翻出学生册联系到了周铭的母亲。
周母来得很快,家长和老师坐在对面,试图问出些什么。
周铭低头,他自己也说不清楚,也不想说话。
他觉得很累,与人相处让他疲惫不堪,既然说出的话只会伤人,说再多不信的人也不会信,那说不说话还有什么区别。
既然听自己说话的人已经不在了,那说不说话还有什么区别。
周母低头抹泪,她想着是不是前几天家里人的态度让周铭难受了。
“铭子……妈不是……妈,妈不是故意的,你不要置气了,你有什么委屈跟我说,是我的错,是妈错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