或者太有耐心了些,卫庄想。
盖聂知道卫庄心情不好的时候,不喜欢人打扰。
沉默的久了,也就昏昏欲睡起来。
等到钓起小半篓鱼,天明才垂头丧气地出现。
坐到盖聂身边,他的眼睛还红红的。也不顾的在卫庄面前丢面子,他埋着头问:“大叔,我不知道我做的对不对。”
风吹过去,水面留下浅浅的痕迹,盖聂手里的鱼竿动了动。他一抖手,一条鱼就自水里跃出,“啪”得一声落在天明面前的地上。
天明看着拼命张嘴的鱼,却毫无从前的开怀,他仍然喃喃道:“大叔,我该怎么做?一个人做自己的决定容易,可是如果这个决定关系到成很多人的死活,似乎就很难了。”他抬起头:“大叔,我真的不是怕死。”
盖聂:“那,天明,你怕死吗?”
天明一怔:“我、我不知道。”
他的确不知道,以前一个人在市井流浪,他活得像是一只野狗。那时候的他,不怕死,看见盖聂杀人的时候,只觉快意恩仇,总是幻想自己有一天也能一步一杀。
可是在少羽辞行的那一刻,原本他以为自己应该拍着胸脯号称墨家与楚君共存亡的,可是他忽然迟疑了。
他想起了盗趾那天的那些话,他看到了虚弱的端木蓉、还有昏迷不醒的月儿,还有更多把目光都看向他的墨家的人。
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,他时时刻刻都记得自己是墨家的巨子,不再是一个市井流浪的孤儿。
忽然之间,他有些明白盖聂为什么会这么孤独。
明白了,他为什么会选择孤独。
“大叔,我好像懂了。”
盖聂微微将头偏向他。
天明的眼睛清澈起来:“大叔我懂了,少羽有他的责任,我也有我自己的责任。我们是朋友,但我更是墨家的巨子,我的决定关系这墨家所有人的生死。”
盖聂嘴角似乎带着一点欣慰的意思:“天明,为难你了。”
天明却忽然站起来,一把抓起地上半死不活的鱼扔进竹篓里,然后大叫着:“大叔我去和他们说我的决定,今天恐怕要在这里扎营了。”说完人已经钻进树林之中。
盖聂:“天明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