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燕北的身份不能暴露,等到了北唐,他化名阿大,寸步不离扶摇左右,对外宣称是她的贴身侍卫。少年折腾了一路,此时更不能带着他了,所以说当初任性将他带出来实属不该。她命宝林在他身前顾看着,全都留在了营地。依照她的意思呢,不想和顾燕北通行。倒不是怕婧宇太女怎么着,最主要的,是怕被人认出来,到时候难堪。顾燕北却不以为然,依然安排了马车,有条不紊的将营地事宜都交待了下去,那小官乘车在前,他跟着扶摇跟在后面。车上炭盆炭火很旺,他又挑了火,将手炉递了她的面前。扶摇已经习惯了这种天气,接过来捧在了掌心。因为前两日踏雪受了点凉,她不时还流着鼻涕,口中哈出去的热气,迅速消失不见了,就对着车帘的地方吹着玩。一不小心,突撸一声,抽了抽鼻子,顿时扬起了脸。不等她开口讨要,顾燕北已经拿出了帕子拧在了她的鼻头上面,四目相对,她嘻嘻笑了。&ldo;啊大,&rdo;自从给他起了这么个略有喜感的化名之后,她发现是越叫越顺口越叫越爱叫了:&ldo;我问你个事情啊!&rdo;男人擦了她的鼻子又拢了拢她的斗篷:&ldo;说。&rdo;扶摇盯着他只露出的那双眼:&ldo;你说你非要跟着我,是不是想去见你的老相好啊!&rdo;他顿时皱眉:&ldo;胡说什么。&rdo;她抱紧了手炉,又凑近了些:&ldo;婧宇太女走的时候,我可是瞧见了,人都恋恋不舍的,啧啧啧,可惜你们男人多半不懂得人家的心思。&rdo;就像是唱大戏一样,她几乎是愉快地哼出调调来。顾燕北淡淡瞥了她一眼,坐直了身体:&ldo;我已经解释过了,当初救她是兄弟之情,各自为营即是敌人,跟她是不是女人没有任何的关系。&rdo;扶摇可以想象得出婧宇太女的失望:&ldo;她一定希望你能对她有点意思。&rdo;她斜了眼看他,嘿嘿笑了:&ldo;我猜阿大也不是一点意思没有吧,是因为阵营不同所以忌讳才没有表明吧?嗯?&rdo;他淡定如斯:&ldo;你不用试探我,我们顾家有祖训,时刻需谨慎自律,倘若不是她身份特殊,半分不会理会。&rdo;这话说的,她试探试探又怎么了?说得倒是底气十足,可之后却闭上了眼睛再不看她,不是她多疑,感觉怎么有点心虚似的呢。她盯着他的脸,半晌也没有说话,果然,没用多久,他忽然睁开了双眼。立即对上了她的:&ldo;容我提醒小郡主一句,莫要在这件事上面求证什么,有那些时间,还不如想想你的使命。&rdo;扶摇白了他一眼:&ldo;不用你提醒我。&rdo;说着也别过了头去。一路无言,车队飞奔在官道上面,天短雪路难行,免不了要留宿在驿站,因为二人说话也算是不欢而散,之后一直真的再没说过话。天黑之前,到了驿站,大小官员客气相迎,扶摇也未带任何的仪仗队,一切从简,除了一队侍卫,她的身边甚至只有顾燕北这么一个人,连个伺候着的都没有。这也是她的风格,除了宝林别人她还真看不上,可是顾若善一个人留在营地,她不放心。让宝林伺候着,那个机灵鬼平生最爱装傻其实机灵着呢。北唐官员齐齐吊起了心,婧宇太女可是让他们好好照顾着的,人小郡主一身戎装,没有半分的女气,可比太女。她的身边只跟着个看不着脸的傻大个,果真是天生有气场!赶紧的,安排宴席,安排驿站,安排人给太女送信。扶摇就是讲究低调,大冷天的,她也只愿意在暖暖的被窝里面趴着,能闲一日闲一日啊!她婉拒了邀请,直言说太累了,那个什么大人连忙将人迎进了去喝茶,吩咐下去好生打理郡主的事。先前,她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,处于礼貌也跟着他们喝了点大北风。北唐在南唐往北,这天冷得不是一个阶段,扶摇坐了一会儿,觉得脚都要冻麻了,顾燕北也暗暗踢了她的椅子示意可以离开了。她连忙告辞。北唐官员面面相觑,都在彼此眼中传达了完全准备好了的意思,笑得极其暧昧。扶摇不是没看见,只是当做没看见而已。她此次来的正是北唐最苦的时候,婧宇太女不可能不礼遇她,相对来说,甚至是会奉为上宾的,她要去休息,早有人过来引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