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抱歉,我有急事,您说那牌子我还真知道,意大利品牌。”方泽抬手看了看手表,“女士,我真赶时间,如果您身体没事我就先走了。”
“站住,怎么,弄脏了我的衣服这就想走?”
方泽原本已转身准备狂奔,不由得叹了口气,又转了回来,张口就来:“女士,您这衣服百分之九十九点九是A货,不知道您在哪个专卖店买的,我建议您去理赔。”
“你一身淘宝货色还敢说我这是A货?你这是不想赔吧!”女子手紧紧拽着方泽的衣服,嘶吼起来。
方泽又看了一眼手表,八点五十五,他重重呼出一口气,“女士,若您身体哪有不舒服,我乐意陪你去检查,但是”,方泽动了动被抓住的衣服,略略提高了声音,“淘宝货色不丢人,A货也不丢人,丢人的是穿了件A货还想着骗人,懂我意思吗?”
“你!”女子更紧地抓住了方泽的手臂。
“日行一善,今天就给脑瘫儿童捐笔医疗费用吧”,方泽动了动手臂,挣脱了女子的束缚,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了手机,“您支付宝多少?”
女子愣了愣,有点猜不透这神转折,这就成了?她头脑一片混乱,不由自主说了支付宝。
“赔你多少?五千可以吗?”
女子囫囵点了点头。
方泽手指噌噌噌动的飞快,只直到听到支付宝“哗啦哗啦”钱入袋的声音响起,他才说了句,“OK?没事我先走了”。说着手机往口袋一塞,一溜烟地跑了。
走出方泽居住的花园小区,迎面就是宽敞的大道,方泽拿出了百米冲刺的速度,却仍未赶上奔驰而过的汽车,他不由的感慨,会开车是真的好。
从花园小区到清水桐,有十分钟的路程,他狂奔而去只需三分钟。
一过拐角,一溜的汽车全被红绿灯堵了,方泽又庆幸果然还是“11路”可靠。
走神的刹那,他又撞了一个人。一抬头,那人一身挺括的宝蓝色西装,戴着副无框眼镜,神情严肃,宛若冰雕。
方泽气喘吁吁,连忙道歉,又低头认命地开始掏手机,“大爷唉,你们有完没完啊,赔多少钱您直说!”
“我找您的。”那人嘴里蹦出了几个字。
方泽伸进兜里的手顿了一下,抬眼看眼前的人,从发型到五官都是陌生的,“抱歉先生,您可能认错人了。”
对面的人鞠了个躬,“方少,我找的就是您。打扰了,请您跟我走一趟。”
“先生,我今天真有急事,我未来男友还等着我呢!您别瞎掺和了,我赶时间。”方泽伸手去推眼前的人,迈步往前走,手刚碰上那宝蓝色的西装,微弱的电流登时袭击了他的手,应激反应让他瞬间把手收了回来。
方泽止住步伐,正准备转头再看看这个男子,耳边就听到轻柔缓和的女声——“睡吧”,他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皮,缓缓闭上了眼。
灼热的气息燃烧着方泽的身体,他缓缓睁开眼,刺眼的阳光与黄土如附骨之疽纠缠于眼前。身体火辣辣地烫,方泽立马从地上蹦起,风吹了过来,沙尘弥漫,双眼似乎有些饥不择食,吃了满眼的沙子,霎时便泪流满面。他两指捻住自己的风衣抖了抖,尘土飞扬,于是嫌弃的放下了手指,甩了甩黏在手上的灰尘。
方泽眯着被沙迷了的眼环视了一周,挖掘机、搅拌机、满地的钢筋、还有一袋又一袋的水泥……这不是工地的标配吗?他明明赶着去见秦允的,怎么一睁眼就到这来了?难道被绑架了,哪个国家来的绑匪会把人绑来工地搬砖的!
方泽无奈看时间,一抬手,这据说可耐海底高压的手表竟然停了,他伸进兜里拿出手机,手机也黑屏了。怎么按都毫无反应,他丧气地把手机塞回兜里。看着这遍布沙尘的工地,他拖着沉重的步伐往前走,鞋底与滚烫的土地亲亲我我,而他形单影只孤身一人。
视线被沙尘阻隔了,只能隐约看见有座大楼的影子,方泽加快了步伐。阳光炽热,嘴唇越来越干涩,喉咙似乎要冒烟,方泽舔了舔干涩的嘴唇,吃了满口的沙子,他顾不得嫌弃,咽了口唾沫润了润嗓。
大楼还有很长一段距离,方泽晒得晕头转向,他刚走过一个沙堆,竟发现这背后有个屋子。
一个人拎着水杯走了出来,方泽的双眼死死咬住了那人手上的水杯,半刻也不想松开。
“埃?方泽?是你!你终于来了?”那人似乎很高兴,率先张口问。
方泽脑袋晕晕,隐约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,他目光上移,右手轻触太阳穴摇了摇头,从脑海中抽出了关于此人的记忆,“程文……学长?”
学长身着灰色的衣服,一双细眯眼,笑起来的时候连眼睛都看不见。他身形颀长,瘦的和钢筋似的,和这工地倒是意外的搭配。可能多数时候都待在屋里,看起来整洁清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