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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4章（第1页）

&ldo;大家，裴炼师来了。&rdo;

裴玄静跪下叩首。她低着头，视线落在青绿色江山海牙纹的地毯上，看见皇帝缓缓转过身来，鞋尖朝向自己。

&ldo;你进过凌烟阁了。&rdo;他说。

&ldo;是，遵陛下的旨意，妾进阁查看过了。&rdo;

皇帝&ldo;哼&rdo;了一声。

裴玄静等着他非难自己前两次未经许可进入凌烟阁，不料皇帝却问：&ldo;感觉如何?&rdo;

&ldo;……陛下是问我对凌烟阁的感觉?&rdo;

&ldo;嗯?&rdo;

裴玄静稍作迟疑，答道：&ldo;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。&rdo;

&ldo;哪里不一样?&rdo;

&ldo;我心目中的凌烟阁是至阳、至刚、至光明的所在。可我没想到……还是在其中发现了阴暗。&rdo;

少顷，皇帝方道：&ldo;阴阳互体、黑白共生本是道家的精髓，你身为修道者，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吗?&rdo;

&ldo;是妾愚钝。&rdo;

&ldo;不，你并不愚钝，而是太执着了。&rdo;皇帝道，&ldo;那就说一说吧，你所发现的阴暗是什么?&rdo;

裴玄静沉默着，她尚无法确定皇帝的真实意图，不愿轻易开口。

&ldo;宋若昭失踪了。&rdo;

裴玄静惊骇地浑身一震，不由自主地抬起头来，与皇帝的目光不期而遇了。

自从被关进大明宫后，这还是她头一次真正地与皇帝对视。刹那间，裴玄静便觉通体恶寒，仿佛跌入冰河。

&ldo;你有什么要对朕说的吗?&rdo;

裴玄静抖得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。

皇帝看了一眼陈弘志，他立刻心领神会地向陪立在侧的内侍们示意，几个人悄无声息地上前来，从屏风旁抬起盛满冰块的于阗白玉大盘，带着一缕袅袅的寒雾退了出去。

片刻之后，裴玄静才感到自己的体温渐渐回升，全身的血液又能流动起来了。

&ldo;真有那么冷吗?你的嘴唇都发紫了。&rdo;

&ldo;陛下不冷吗?&rdo;

皇帝没有回答，尽管他的嘴唇也泛着青紫。

裴玄静想起永安公主说过的关于皇帝服丹的话，心中骤然涌起一股难以形容的复杂情绪。

又过了一会儿，她听到皇帝说：&ldo;朕在问你话。&rdo;

&ldo;是。&rdo;裴玄静道，&ldo;陛下，宋学士是什么时候不见的?&rdo;

&ldo;三天前。&rdo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