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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6章（第1页）

&ldo;既然如此，为何不招那名宫婢来盘问呢?&rdo;

&ldo;裴炼师应该懂得投鼠忌器的道理吧。彼时，我与内给事公公商议了半天，拿不定主意，只好去东宫求见太子，将事情的原委告诉了他。太子殿下闻言十分震惊，待要召唤那名宫婢盘问时，才发现她已经逃跑了。&rdo;

&ldo;逃跑了?&rdo;

&ldo;对，衣服细软都带走了。可不是逃跑了吗?&rdo;

裴玄静皱起眉头：&ldo;逃出宫有那么容易吗?&rdo;

&ldo;裴炼师有所不知。大明宫戒备森严，要逃走自是不可能的，但东宫就不那么严格了。先皇仁慈，在他为太子的那些年里，东宫的内侍宫女们过得都很舒服自在。&rdo;

半晌，裴玄静道：&ldo;所以，曾太医的祖传方书被这名东宫婢女偷走，算是坐实了。&rdo;

&ldo;还能是谁呢?&rdo;曾太医反问，&ldo;太子殿下本要把责任担起来。但我和内给事公公都考虑，此事说大不大，何必再闹得满城风雨呢?况且方书流入民间，能够造福百姓，其实不无裨益。于是我们便一起向太子殿下提议，还是将此事大事化小，小事化了吧。太子殿下也就应允了。再后来，慢慢地大家都把这件事忘掉了。&rdo;

顿了顿，他又补充道：&ldo;我记得，那个宫女姓崔。&rdo;

裴玄静本来在垂首思索，听到曾太医的这句话，她的睫毛微微一颤，抬起脸来：&ldo;请问曾太医，这名崔姓宫婢懂医术吗?&rdo;

&ldo;那怎么可能?&rdo;

&ldo;也就是说她不懂。那她如何知道这卷方书珍贵，会想冒着极大的风险去偷呢?&rdo;

&ldo;……应该是有所耳闻吧。&rdo;

&ldo;可是仅凭耳闻，又没有医术学养的底子，她怎么看懂以特殊规则秘写的方书呢?&rdo;

曾太医一愣：&ldo;以特殊规则秘写?裴炼师的话，老夫不太明白。&rdo;

&ldo;您不明白。&rdo;裴玄静点了点头，又问，&ldo;曾太医认识贾昌吗?&rdo;

曾太医再一愣：&ldo;哪个贾昌?哦……裴炼师是不是说那个，曾为玄宗皇帝驯鸡的贾昌?&rdo;

&ldo;正是。&rdo;

&ldo;倒是没打过什么交道。我好像听说，贾昌几年前就死了。&rdo;

&ldo;对，就死在春明门外，先皇为太子时替他造的院落中。&rdo;

曾太医疑惑：&ldo;裴炼师提起此人是因为……&rdo;

&ldo;不为什么。&rdo;裴玄静回答。

曾太医已经把他所知道的都说了出来。或者说，他只被允许知道这些。他的任务就是如此简单，而且可笑。当然，对于皇帝布置的任务都必须兢兢业业地去完成，不管有多么简单，而且可笑。

裴玄静行礼：&ldo;多谢曾太医为妾诊病，辛苦了。妾告辞。&rdo;她不理会曾太医惊诧的目光，起身向外走去。

&ldo;裴炼师，裴炼师!&rdo;陈弘志又不知从哪个角落突然冒出来，追上裴玄静。

裴玄静停下脚步：&ldo;陈公公，还有什么吩咐吗?&rdo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