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戏结束,目送一群纨绔子弟离开之后,意犹未尽的众人,立即将目光转向了沈少卿。
就在他们还在犹豫,要不要上前结交这个思绪缜密、仗义执言的同类时,早有人先他们一步,将人往一张饭桌引去。
如果他们的记忆力不是很差,就该认得,引路的正是先于沈少卿出头,却险遭捆绑的那个人。
邀请他们的,是一个五十多岁的长者,面容清瘦,一口长须,眼神精光内敛,气质儒雅,自有一种威严,却又让人觉得光风霁月,甚是可亲。
长者明显也在打量着他们,尤其是沈少卿。不多时,见沈少卿始终不卑不亢,颇为持重,他满意地点了点头,开口道:“冒昧相邀,还望小友不要见怪。”
“先生严重了,能得先生青睐,是晚辈们的福气。”
沈少卿面带微笑,规规矩矩地行了一个礼,代表三人回应道。
“好好,坐,都坐下说话。”
老者也不客套,点了点头后,便招呼几人入座,似是有话要说。
待三人依次坐定后,引路的人替三人倒过茶后,便默然站在一边,看情形,应该是老者的随从。
“小友才思敏捷,且又能不畏权贵,甚是难能可贵。若不是得你相助,怕是我这下人,也要吃些亏了。”端起茶吃了一口,老者坦然赞赏道。
“先生谬赞了。上报君王,下利万民,是我辈读书之人的职责,晚辈只是尽本分而已。”
面对称赞,沈少卿没有丝毫得意之色,反而越发恭谨道。
“好,有见识!只是……若当真不畏权贵,小友方才为何不直指主使之人,却将矛头转向帮凶爪牙,岂不是有失公允?”老者突然正色发问道,似乎并不怎么相信沈少卿的正直程度。
“你这老……先生好没道理!难不成是自己被夺了风头,存心来找茬的?”
见对方挑刺,不等沈少卿答话,赵王孙便直接叫嚷开了,“你若是不怕,为何不自己前去?我表弟好心替你家下人解围,反倒还要受你刁难,真是站着说话,不嫌腰疼!”
“我若直说,难免使他恼羞成怒,他又如何能听得下去?我等挨一顿皮肉之苦也就罢了,恐怕不但不能替那位小哥讨回公道,还会更加害惨了他。
我既然不能保证凭此将他绳之以法,与其不自量力,倒不如保得一人平安。多行不义必自毙,我姑待之。”
沈少卿拉住赵王孙,毫无保留地说道。他直觉老者应该不是什么奸邪之人,否则刚才为什么要让下人出头呢?
“哈哈,能屈能伸,不逞一时之勇,方为大丈夫。能识得小友这般的少年俊彦,老夫甚是欣慰。时候不早了,老夫也该归家了,在此预祝小友壮志得酬,咱们后会有期!”
老者听完开怀大笑,随后起身告辞道。
“我家老爷姓宋,公子莫要让我家老爷失望!”
在走过沈少卿身边时,老者的随从许是感激于沈少卿的援手,小声提点他道。
“完了、完了!”
沈少卿还没反应过来,赵王孙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可怕的噩耗一般,哭丧着脸,捶着桌面哀嚎道。
“怎么?他们走时没付钱?”
实在有些摸不着头脑,见赵王孙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,季宣怀还以为对方将饭钱算在了他们头上呢。毕竟说好了这顿饭是赵王孙请的,这下要多掏一份钱,心疼总是应该的。
“我倒是希望他们没付钱,好给我个将功补过的机会!”赵王孙有气无力地瞪了他一眼,捂着胸口说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