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夷然刚落座,喝得满脸通红的谭向真就转头撺掇她:“囡囡桑猝港仔句挨哦(囡囡上去讲几句话)!”
许夷然愣住,面露为难:“弗莱三哦(不行哦)……”
“该个有啥个啊,该搭呒不外人噢(这有什么啊,这里又没有外人)!”
许夷然扭扭捏捏,偏偏一桌的亲戚都凑起了热闹,一个个伸头过来催她上去:“夷然去嘛!老早明安升学宴上讲得不就挺好?”
许夷然心里暗暗不爽,索性站起来板着脸说了句“上厕所去”,旋即转身就走。
从闷热聒噪的大厅里出来,许夷然一边把玩着口袋里的松香,一边一脸愠色地朝厕所踱去。或许换做别人,都不易对她五官里这些微妙的怒意有所察觉,可许明安不一样,他对她的了解程度,已经达到了只看一眼就知道她心里有什么情绪的地步。
碰巧他从厕所出来,正用纸巾反复擦拭着手上的水渍,迎面碰见她,慌忙顿住脚步问:“囡囡,怎么了?”
还问呢?方才的恼火嗔怨不都是因他的名字而起……许夷然不想回答,身子一侧就从他身边错了过去。
许明安怔愣,反应过来后立刻转身,抬手将纸巾扔进垃圾桶里,随即不放心地迈步跟了上去。
这厢许夷然对身后多出来的尾巴不得而知,一心只沉浸在自己的思想世界里。
从小到大她对许明安的感情一直很复杂,俗话都说长兄如父,更何况是他这样完美温柔的长兄,许夷然自然是无论如何都讨厌不起来。可她太讨厌这种总是活在哥哥光环下的憋屈感,明明她才是许家谭家的亲生血脉,为何到头来她才像是那个被收养的?
不过她又不会去怨艾哥哥,说来古怪,她只是渴望自己能与他一样优秀。
到酒店精装修的洗手间里溜了一圈,没上厕所她就走了出来,站在公共水池前对着镜子发呆。抬手按压下眼睑晕花的眼线时,镜子里忽然由远至近走来一个男孩的身影,把认真想心思的她吓了一大跳。
许夷然生气:“张浩宇!你吓死我了!”
张浩宇生得一副阳光大男孩的标准模样,她含怨瞪他,他却不怒反笑:“夷然,一会儿他们几个说要去纯K唱歌,你去不去?”
许夷然语气不善:“不去!”
“为什么?”
“我哥回家了,我要陪他!”
那头许明安正在墙外犹豫该不该走,听见许夷然软软糯糯的这句话,不自觉笑了起来,将抬未抬的脚又收了回去。
“你哥什么时候不能陪啊?过几天大刘他们就要去学校了,就当我们送送他们呗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