尘封许久的记忆缓缓流淌而来。
他天性凉薄,但对这个单纯善良却被他欺骗辜负了的女人,到底是有几分愧疚的。
无论这愧疚,是源自于他未曾泯灭的良心,还是单纯只是为了自己好过。
女人本就不堪一击的平静表象立刻崩溃,泪水扑簌簌落下,抬手狼狈地擦拭,却越掉越多。
“妈妈!妈妈你怎么了?”叫乐乐的小女孩被吓坏,紧张地抱住沐念念的胳膊,充满敌意地看向把她妈妈惹哭的男人,“你为什么害我妈妈哭?你是大坏蛋!”
“不不……”沐念念连忙阻止小女孩,“乐乐,不要胡说,叔叔不是坏人。”
相乐生站起身,虚虚扶了下沐念念,轻声道:“念念,我们换个地方说话。”
这里人多嘴杂,若是被有心人盯上,难免惹出麻烦。
沐念念连忙应了,拉紧女儿的手,和相乐生一前一后出了门,来到不远处的kfc,找了个安静些的角落坐下。
相乐生给小姑娘点了份儿童套餐,又加钱买了个小玩偶,成功将她哄住。
女人的情绪平復下来,摸了摸泪痕未干的脸,感觉到难言的局促。
她藉口去卫生间,拿出化妆品,抓紧时间补妆。
许久没有认真收拾打扮过,这会儿从化妆镜里仔细打量自己的脸,她竟然觉得有些陌生。
有句话说得真实又残忍——
女人过得好不好,全部写在脸上。
大学时候,就算是不化妆,她的脸也像剥了壳的鸡蛋,幼嫩光滑。
而现在,粉底液与遮瑕都盖不住发黄的肤色,憔悴的神态。
眼睛里倒是还残存着些往日的灵动,但眼下发黑的眼圈,实在太过明显。
嘴唇也因连日的奔波与缺水而有些干裂。
同样是三十岁,相乐生却风华正茂,神采飞扬。
相比起青葱年少时,他身上更多了几分沉稳笃定,举手投足间释放出强大的气场,令人目眩神迷。
也令她……自惭形秽。
收拾起纷乱的思绪,沐念念用最快的速度补了妆,又不自信地理了理有些枯燥的头髮,这才急匆匆走回座位。
打发填饱了肚子的女儿去儿童游乐区玩耍,她贪恋地看了相乐生一眼,旋即低下头去,轻声和他叙旧。
女人虽然饱受生活摧折,底子还是不错的,这样打扮过后,看起来也算过得去。
相乐生寒暄道:“念念,这些年你过得好么?”
“嗯,挺好的,我目前在家里全职带孩子,很轻鬆。”沐念念不愿倾诉生活的不易,惹他同情,便打起精神粉饰太平,“乐生,你呢?”
他应该已经结婚,说不定孩子比乐乐还大。
想到这里,她的心刺痛了一下。
“我也过得不错。”相乐生说这话,倒是发自内心。
娶了方方面面都很合他心意的白凝,事业上也趋于稳定,就算最近出现了点儿不愉快,事态也仍在他掌握之中。
他很知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