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到两小时,楚相言提前醒了。一睁眼,就抱着马桶吐个昏天暗地。霍阿姨一边帮他顺背,一边递给他水漱口。吐到最后,脖颈都胀红了,才喘着粗气扶着墙回了床上。霍阿姨遵循冉慎修的医嘱,在楚相言腺体上喷了一泵秦厌的浓缩信息素。许久没有得到信息素抚慰的oga,瞬间绷紧了浑身,鼻尖飘来的味道,像是秘遇深海中的一点光亮,不热烈也不疏离,幽沉温润的洋流托举着白山茶,寻向光。渐渐从迷航中脱离。楚相言后知后觉地仰起脑袋,朦胧地望向天花板,迷乱许久的意识终于清晰起来。“秦厌”然后,胃口又是一阵翻滚,他跌撞地跑进卫生间,把霍阿姨锁在门外。这次与上次不同,他无论如何都吐不出东西,只能不停地干呕,眼泪混在脸上,也分不清到底是生理反应还是哭了。总之,异常狼狈。折腾了半天,卫生间里一片沉寂。霍阿姨心揪着疼,却无能为力,只能不停敲门询问楚相言的情况。卫生间里的人一声不吭,一动不动,这真是吓得霍阿姨失了神,万一出点闪失,可就是两天人命!她只能再次联系冉慎修,请他来帮忙。冉慎修风尘仆仆地到了,站在紧紧反锁的门前,目光冷峻。霍阿姨还在一旁着急。嘭——冉慎修已经拢聚信息素,抬脚把卫生间的门踹开了。炸裂的锁芯崩得到处都是,吓得霍阿姨嘴里念叨着阿弥陀佛。楚相言挤在墙角,蹲在地上。这段时间他喜欢把自己蜷成个球,堆在狭窄的角落里。他只能用自己的身体,给自己提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安全感。对一个孕早期的oga来说,与alpha的分离时间,实在有点长了。冉慎修才不管什么ao有别,进门后二话不说就横抱起楚相言,尽管一路oga挣扎地像干岸上脱水的鱼,还是被人牢牢钳住,动弹不得。“冉慎修,你放开我,”楚相言被放床上还不老实,踢着被子想要跑出来,“我想做什么,你管不着!”“好好休息,别再糟蹋自己了。”冉慎修脸色铁青,语气也很是不爽。“我不想在床上”楚相言拼命摇头。床太敞亮了,身侧该有人的位置,空落落的,空得他浑身难受。“楚相言,”冉慎修捧来他的双颊,强制人看向自己,“你需要好好休息,乖乖休息,否则肚子里的孩子,谁都保不住。”被掐得嘟起嘴的楚相言,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,就连混沌的眼神都清明开来。“你你说什么?”“我只说一遍,你听好了,记好了,别再折腾自己了。”楚相言拼命点头。“你怀孕了,就是那次完全标记以后,马上足月。孕早期的情绪波动很大,你需要保持心态平和,才能在没有alpha安抚的情况下,保证孩子能正常发育。”楚相言的心,终于撞出了些涟漪,“没有秦厌的信息素,孩子孩子也不可能正常成长的。”抚育孩子,是ao共同的责任,如果孕期里没有alpha的信息素抚慰,多半都是流产,有幸存活下来的,也是天生发育不良。“我会定时定量给你秦厌的浓缩信息素,每天一泵,不能多也不能少,最起码能保证你胎气稳定,正常发育。”楚相言耷拉着脑袋,手上轻抚小腹,一言不发。“秦厌马上就可以被保释,如果能成功申请,你的孕期就不会太难过。”“保释?”楚相言嗓音沙哑,“你是说,他马上能回来了?”冉慎修:“你最近可以着手准备一下保释的材料,然后乖乖养胎,等着你的alpha回来。”楚相言听得激动,心中蹿出无数个念头,紧张感越来越强烈。“所以,你能答应我,好好休息吗?”冉慎修问。“好好。”楚相言强行把心底的各种情绪摁下,收回纷繁复杂的思绪,躺回床盖好被子。冉慎修叹了口气。他是个医生,见过太多因为和alpha分离而想不开伤害自己的oga,所以对秦厌的安排和做法,他根本不同意,也不打算帮他。可眼睁睁看着oga因为没有alpha的安抚而伤害自己,他又于心不忍。“有任何不舒服和需要,打电话给我。”?楚相言点头,“我现在就想你帮我一个忙”“什么?”冉慎修停下脚步,静静看着他。“我想知道宝宝的楚相言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钱第二天出发前,冉慎修给楚相言戴上墨镜、鸭舌帽,身上一丝不露的裹起来。正不理解呢,楚相言就在电视上看到了秦厌的报道。完全隔绝的几天,楚相言才知道网络上,电视里,报纸上,时刻都有关于秦厌的新闻。就连在涛海的停车场里,还有蹲点的记者。幸好,楚相言裹得足够严实,没引起他们的注意。到了医院,一整套流程走下来,已经下午了。纳米技术主打高效、安全,楚相言除了折腾得有点饿,没有其他不适感。“后面你打算怎么办?”隔着条走廊,冉慎修坐在楚相言对面,陪他等检测结果。“找个律师,”这是楚相言这些天少有的清醒时刻,“我需要知道保释的流程,需要准备什么,还有到底多久才可以保释成功。”“我可以帮你联系。”冉慎修道。没了秦厌,楚相言应对这些不属于他曾经生活圈的问题,棘手是一定的。“如果可以,那就拜托了。”冉慎修点头,起身去拿了块面包,递给他,“她需要从藤京市开车赶过来,可能要到晚上才能到。”“请尽快。”私人医院有冉慎修的股份,楚相言现在身份又特殊,没医生敢耽误,没等多久,第二性别的检测结果就出来了。楚相言盯着第二性别的那行英文字母,手指捻得纸发皱。他像保存宝贝一样装进口袋,然后跟着冉慎修去见律师了。他们在约定好的餐厅,等了很久,都快闭餐了,对方才姗姗来迟。“那边事太多,出来有点晚了。”一位精英范的beta女,踩着双黑漆红底的高跟鞋,扭着小胯身姿绰约而来。冉慎修熟络地拍了拍她的肩膀,在耳边低语,“这位就是秦厌的夫人,楚相言。”“哦!”女人妩媚一笑,伸出手,“林浅芊,藤京市嘉通国际律师事务所一级律师。”林浅芊身上的玫瑰香水味儿,一度遮过了二人的信息素味道,浓郁且颇具攻击性。也许是闻不惯这么重的香水味,楚相言皱了皱鼻,只轻轻握了一下手,就远远地撤回来了。林浅芊好像也发现了不妥,坐下来后连忙道歉:“实在太赶了,忘记换衣服,这个味道对孕夫来说是不是有点冲?”“啊没没关系。”感觉没聊几分钟,她的气势就源源不断地欺压而来了。好像有点过于热情了冉慎修习以为常起身,“你们聊,好了给我打电话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