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厌沉着声,用只两人能听到的声音,提醒道:“我们之间很早之前就结束了。”门外人,眼圈红彤彤的,满眼都是悔恨。等秦厌回到房间,楚相言看着餐车上的美食发呆。“他知道我病了,来时也只是担心你饿没饿,人家专程跑来给你送饭,你都留下了,不吃一口吗?”秦厌反问:“你吃饱了吗?”楚相言目光转厉,“别转移话题。”其实楚相言并非真怀疑秦厌对宴彬有感情,他就是觉得秦厌要顾忌秦家和宴家,导致他们走得太近。于公于私,他们的关系都让他感觉不舒服。结果秦厌回了句更戳心窝子的话。“怕你不够吃,给你留着的。”求你不要走此话一出,楚相言直接缩回被窝,本身想臊一臊秦厌的,结果惹了自己一脸红。夜里,秦厌给楚相言照顾舒服,才锁上书房处理积累一整天的工作。最近公立研究院和医院正在公开招标,津滨能与秦氏竞争的腺体生物公司,大多被秦氏收入麾下,所以秦氏从未在公开招标中吃过亏。上一世,秦氏非常顺利的拿下这个项目,现在秦厌便对这项目更太上心,只当是场稀松平常的招标。夜已经深了,秦厌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,看到楚相言脸上映着幽幽的光,皱眉。“还没睡?”没听到脚步声的楚相言,吓了一跳,紧张地坐起身,迅速地把手机塞到枕头底下。很紧张,白山茶信息素都没忍住泄出来一些。“在和谁聊天吗?”楚相言:“没有聊天就只是刷会微博”不经意间,又把手机往里推了推。这点小动作,还是被秦厌眼尖地捕捉到,秦厌俊眉蹙得更深,“真的?”“真的!”楚相言拽了拽衣角,连忙转移话题道:“想吃夜宵,就刷了点美食视频而已。”说着,他下床,从桌边拿来两个保鲜盒,其中一个里面躺着亮晶晶的糯米藕,另一盒里是还有些温热的鲜虾藕盒。他在秦厌面前晃了晃,“想不想尝尝?”“刚让后厨做的?”楚相言:“这是我摘得那袋藕,我亲手做的。”秦厌半信半疑的眼神略有缓和,“昨天不都被后厨做了吗?”他接过保温盒,刚一打开,糯米藕泛着一股浓郁的桂花香,鲜虾藕盒冒着热气,香喷喷的味道很馋人。“幸亏昨天留了一点,要不然真就要被大厨都做了,”楚相言眉梢荡开一丝笑意,“这次可是专供秦总的,别人都没有。”一句“专供秦总”,让秦厌彻底忘了追究他刚刚在和谁聊天,眸底更是一片柔情。楚相言拿起筷子,夹起一片糯米,就喂进秦厌口中,双眼放光着期待地看着秦厌。嫩藕香甜清脆,糯米绵软油滑,口感极好。最重要的,这是楚相言亲手摘的,亲手做的,亲手喂的。所有山珍海味,都在此刻都变得黯淡无光,逊色一般。“好吃吗?”楚相言忍不住问道。望着楚相言好似装着银河般般的星眸,秦厌着魔般地低下头,“这么好吃,我怎么忍得住呢?”话音未落,唇就凑了上来,横道直入,卷上口中的软润,楚相言并没有闪躲,反而主动地缠着搅在一起,舌尖将甜蜜尽数卷着。秦厌听到他喉结滚动的吞咽声,不免跟着喉头滚动,燥热难耐。这一夜,房间中充满愉悦的白山茶花香,楚相言没有烦心事,睡得很安心,秦厌则在卧室和卫生间来回折返,昨天才给人折腾到发烧,今晚他算是拼命给忍住了。遭罪的就只剩卫生间了,直到转天早晨,里面还残留着浓重的深海味道。从蓟山回来,日子照旧,楚相言提前销假回了洲际,虞德被辞退的原因,以及楚相言背后的老板,都在公司传得风风雨雨。这下,翁利也不刁难他了,同组的同事都上赶着跟他合作。且不说楚相言能不能靠得住,耳旁风多吹一吹,没准儿次次都遇阻的秦氏专访机会就到手了。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突然响起,楚相言扫了眼电脑角落的时间,面色一沉,攥着手机进了楼梯间。“我说过,午休时间会去见你,你还打电话来做什么?”电话另一侧的人,语气委屈又急切,“言言,你现在过来一趟好不好?我我出事了,在医院。”楚相言沉了一口气,半天才问:“很严重?”“嗯,”许河带着哭腔,“很严重,言言你快来一趟好不好?爸爸求你了!”印象里,许河是最喜欢哭的。娇滴滴的,可怜巴巴的oga,最惹人心疼了。哭声与哀求声回荡在耳边,尽管楼梯间被晒得很暖和,楚相言却觉得骨子里透着凉气。他喉咙发紧,低声道:“当时,我也是这么求你的,求你不要走。”中午,楚相言没吃饭,直接去了医院。医院总是人满为患的,嘈杂的环境加上乱飞的信息素,楚相言脑袋快要炸开了。刚刚电话里,许河哭得撕心裂肺,激动得口齿不清,仿佛受了巨大的惊吓和创伤,而到了收费口,他才算是正式意义上的见到了许河。“爸爸”两字是枷锁他走到男人面前,由上而下俯视,只能看到他已经很久没有打理过油腻短发。许河盯着眼前的鞋子呆滞地看了几秒,才后知后觉地抬起头。在楚相言的印象里,许河的穿着款式一定是最昂贵奢华的,费心养护的面容是最精致漂亮的,淡淡的妆容也更吸睛。如今素面朝天,漂亮和秀气被皱纹与憔悴掩盖,衰老粗糙的肌肤皱起层层沟壑,他僵硬地挤出一个比哭还难丑的笑,“言言”如果和别人介绍,眼前人是个顶级oga,肯定会被嗤笑。“怎么会有如此邋遢丑陋的顶级oga!哈哈哈。”楚相言语气淡淡的,听不出什么情绪,“伤哪了?”“就是就是腺体出了些老毛病”许河微微发抖,眼神游来游去。“然后呢?”他颤颤地从布袋里抽出张单据,“我我没钱缴费。”“王家早就破产了,爸爸我没本事,实在养活不起自己了。”许河抽噎着,回忆起往事就抖着身子,捂住脸哭起来。不知实情的路人,都向他们投来异样的眼光。“爸爸”两字,就像是枷锁,牢牢困住了楚相言。死寂许久,楚相言才开口:“需要多少?”“可能要做手术。”楚相言抽出他手上的缴费单据,走向收费口,递过去张银行卡,“缴费。”“患者王黎黎对吗?”收费员问道。楚相言一怔。身侧一股重力,许河挤到窗口边,对收费员笑道:“对,王黎黎腺体内科,腺体炎手术。”“一共一万六千七十九,您输一下密码。”楚相言目光阴冷,盯着许河,“王黎黎是谁?”收费员不管他们有什么隐情,敲了敲玻璃,提醒道:“协商好再缴费,不要影响别人缴费!”“缴,缴,现在就缴。”许河拽了拽楚相言的衣角,低声哀求,“言言,求求你了,再不缴费,小黎的腺体就保不住了。”楚相言霎时恼火道:“我不可能给你的孩子治病!”“这一万多对于你没任何影响,但对于我来说是小黎的一条命啊!”楚相言:“一万多够我小半年的生活费,怎么就没有影响了!”“你现在是秦厌的oga,怎么会缺钱花?”许河意味不明勾起的嘴角,放在楚相言眼中特别别扭。“到底办不办?!”收费员喊道。“办!”许河一笑,低声嘲弄道:“不想我去秦家给你丢人,就乖乖缴费。”不愧是叱咤豪门圈五十多年的顶级oga,与生俱来的高傲和压迫并不会随着岁月流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