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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是啊，七皇子是她唯一骨血。她担心七皇子将来前程不好，这都说得通，非常合理。可是这后宫里，合理的事就是真的么？”云璃问。茵茶和芷芙面面相觑。“那……她莫不是有别的算计？可她如今都这样了，还能算计什么？莫不是还想要回七皇子？”芷芙不解道。云璃站起身：“这世上有的人，输了就认了，有的人只要不死，就永远不认。她自己也说了，出身不差。她一身骄傲也不是假的。当年如何风光，如今如何收人欺辱奚落。她会接受吗？”“平白要回七皇子自然不可能，可要是她跟对了人呢？届时，不光可以要回七皇子。甚至还能为她花家翻案。毕竟花家人并没有死绝。七皇子想要做太子是不可能了。但是她日后做太妃是妃位，九嫔，还是个不入流的侍御，那待遇可是不同的。有皇子和没有皇子，也是不同的。”芷芙和茵茶都明白了。“可是奴婢想不到，她还能投靠谁？”“慢慢看，我也不知道。哎，这后宫呀，真是不死不休。不琢磨了，叫朱顶去一趟悦府。给我找个琴师来。我今儿就想听，自己可不想弹了。”云璃道。芷芙应了，出去叫朱顶叫人来。不过一会，一个琴师就来了。这位瞧着也有三十岁了，梳着妇人的发髻，请安后就开始弹琴了。云璃叫她自由发挥，她也不多问。就弹着叫人能心旷神怡的曲子。云璃很满意。外头白雪皑皑，落梅馆中暖意融融。琴声倾泻而出，外头的奴婢们心想贤妃娘娘可真喜欢琴啊。自己也弹，叫陛下也弹，还叫琴师也来。比较起来，另一位擅长弹琴的胡美人可真是没存在感哦。抬举云璃听着琴声，难得放空了自己。最近脑子里事多，她也很累。等终于听够了，琴师才起身。“你劳累了。有赏。你的琴极好，下回本宫会再召见你。”云璃道。“奴婢叩谢贤妃娘娘赏赐，不过娘娘的琴声远胜过奴婢。”琴师道。“我的琴声是取巧处多，技巧上，是不及你的。勤练才是正经，奈何我心中诸多繁杂心事，不可能心无旁骛的练琴。终究是污了这技艺。”云璃笑道。“娘娘实在自谦了。奴婢觉得，这琴并没有什么洁净之处，爱它，它就是好的。不爱它，弹出再好的声音，那也是靡靡之音。将心事寄予琴声并无不好。”琴师道。云璃笑起来：“你的理解极好，本宫谢谢你。”琴师起身：“奴婢不敢。”她领了赏赐离开。悦府中女子命运都不好，可进了这里，也有人真心痴迷琴艺舞蹈的。这位琴师就是其中一个。赏雪也够了，回到了宫中，就见朱鹮道：“娘娘，柳御女去正阳宫给陛下送香包被赶回来了。”云璃失笑：“陛下也忒不解风情了些。”朱鹮笑道：“陛下一向如此啊。”倒也是，贺谨缡这个人，就不喜欢人家太过上赶着。“柳御女生的不错啊，不过她们这一批里，生的不错的倒也不少。”怀孕的蒋御女反倒是不算太拔尖儿。“陛下出巡的时候带的这几位都不错，不过要说容貌，有云小仪在前，别人也不够看。”就是陛下他吧，就死活没瞧上这容色倾城的云小仪……这到哪说理去呢？都是命吧。晚上的时候，贺谨缡过来，就道：“你这里还没开始收拾？”“收了一些，正殿没动，那边还没好，急什么呢？赶着除夕之前住进去不就是了。”云璃不在意。“不，定要赶到腊月二十住进去。今年该给你好好办生辰了。”贺谨缡道。云璃挑眉。大晋人不是那般看重生辰，所以不是整寿也不办。贺谨缡和皇后都不怎么办，往年给别的嫔妃也就摆一桌，要说真正认真办的真不多。“又给我宫殿，又要给我过生辰。外头人怎么说？”云璃道。“你怕这个？”贺谨缡拉着她的手道。云璃笑了笑：“我是不怕，就是麻烦。”贺谨缡笑了笑：“朕叫人好好安排就是了。你有什么麻烦的。听话。”云璃白了贺谨缡一眼，还听话，有什么好听的？算了，他说什么就什么吧。贺谨缡见她这样，就摇头：“你这人，朕怎么就看不透你？别人巴不得出风头呢，你倒是还不乐意。”“大概是因为我出风头的时候太多了吧？别人大概难得出一回。”云璃道。贺谨缡摇摇头：“朕听说你今儿又赏雪弹琴去了？琴声哀婉，有伤心事？”云璃噗嗤一笑：“这话……怎么传出去的？我要是还哀婉，那这后宫还有人高兴？”“我今儿自己没弹一会，叫了琴师。”贺谨缡也不信她会伤心还自己躲着。“对了，就快过年了，朕打算叫几个皇子出宫巡视京城防务。就叫五皇子，六皇子，七皇子和九皇子去吧。”云璃点头，不置可否。巡视京城周边防务，也要走很远了。这是要紧事。一般的皇子，这种差事也捞不到。贺谨缡点了四个皇子，也是避免麻烦，但是这四个里头，到底看重哪一个外头又要猜测了。“对了，此番你弟弟蒙冤，朕也不好不安抚。你如今是贤妃，娘家没有爵位也不对。朕有心给爵位，但是若是给了戚相……未免皇后心中不满。所以朕决定，将爵位给你弟弟，你意下如何？”贺谨缡问。云璃就仰头看他：“才说，又给我宫殿，又要给我过生日。如今又要给我弟弟爵位。陛下是真疼我，还是把我架在火上烤？”“只因我这几年跟陛下在一起最多，后宫众人都恨不得掐死我。如今再给我娘家爵位。我伯父还是丞相。戚家几位也有几个官员。如此盛景，说来当然风光无限，可凡事盛极必衰。”云璃道。贺谨缡一时沉默。他没想太多。只是想着想给她，也想给她娘家。“朕只是觉得你委屈了。”“陛下好意，臣妾真的清楚。只是臣妾自幼出身并不低，即便不是长房嫡女，日子也不难过。自幼见过戚家最荣耀的时候。所以到如今，并不怎么稀罕那些。家中人或许喜欢。但是陛下要是真心爱护，就不必了。”“臣妾的弟弟虽然做官了，可资历不够，学识也并不是多好的。若然给他爵位，戚家便不能和睦。”到时候听谁的？一个是贤妃娘娘的嫡亲弟弟，还有爵位。一个是戚家多年的家主戚同希。贺谨缡摇摇头：“罢了，朕倒是不如你清醒。既如此，朕就赐你母亲和弟妹诰命吧。”这倒是可以。云璃谢恩。贺谨缡拉着她坐下：“你倒是真的什么都不在乎。”“胡说八道，我当然在乎。我更在乎你。别人给你送香包帕子的，我也不年轻了，还能去抽她？”云璃哼道。贺谨缡啧了一声：“朕瞧都没瞧一眼，你倒会醋。”云璃又白了他一眼：“就是要醋，今儿吃饺子。用老陈醋。”贺谨缡也就接受了。当夜，他当然留在这里了。次日一早凤仪宫请安，就有新人挤兑柳御女。“有些人真是不知道规矩呢，陛下一向不许人随便去正阳宫。正阳宫里什么东西没有？巴巴的送什么香包。真是不知轻重。”焦御女瞪着柳御女。柳御女咬唇不语。“可不是么，巴巴的送去，谁稀罕呢。”曲御女哼道。几个小嫔妃斗嘴，高位们一般是不插话的。当然也有例外，武昭容就是个例外。贵妃看着皇后面上不好，脸上上了厚厚的一层粉，竟还盖不住憔悴。倒是显得脸更加奇怪了，蜡黄的面色盖着厚厚的粉，怎么看都违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