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叙白只低头看着阮棉的手,一双细皮嫩肉的手上多了一个燎泡,多少有些违和。
吃过饭以后,几个人开始分配晚上睡的地方,村长家可以住三个人,邬雅阮棉和程叙白顺理成章住在这边,其余人被安排到别的村民家中。
邬雅没心没肺,向来一沾枕头就睡。
阮棉翻来覆去睡不着,她一直惦记着刘小松那孩子。
吃饭的时候听村长自己提起来那段伤心事。
刘小松的妈妈是隔壁村的,从小就爱唱戏,也是戏团子里的一枝花,当年村长经人介绍认识的她,刚开始两个人还不错。
后来生了刘小松之后他妈妈整个人情绪都不对,晚上偷偷跑进了山里,再没回来过。
其实当时第二天村长就得知她的消息了,有人送来了一袋子肉,是村里的猎户,说看到刘小松的妈妈那天晚上生生被狼咬碎了。
那会刘小松小,他又不能告诉他,只能尽力瞒着,可是他越来越大,这孩子到了晚上就吵着要妈妈,他都快没辙了。
阮棉从被窝里爬出来,穿了件羽绒服,悄悄走出去。
院子里有动静,她好奇朝外望了一眼,就看到程叙白居然就穿一件薄卫衣,坐在地上蹲雪人。
阮棉推开门出去,被风一吹,都冷得有些打颤。
“你不冷吗?”
程叙白听到身后动静,回头看她一眼,随后才收腿半蹲,“你怎么出来了?”
“睡不着。”
阮棉视线投注在他手边,一张泛黄的照片摄入眼底。
她走近,照片上是村长和一个女人。
那女人长相的确不错,想来是刘小松的母亲了。
“你在做什么?”阮棉也蹲下来,搓搓手。
程叙白捧了一掊雪往雪人的身体上拍了拍,“我不是和小松说他妈妈会回来嘛,怕他明天不开心,就做个雪人。”
“你这都是哄小孩玩的。”
“可是他是孩子啊。”程叙白转头,目光莹莹,充满了希望。
这是第一次,阮棉觉得眼前的程叙白好像不是当年那个爱哭鼻子的小屁孩了。
冷夜下,阮棉一言不发,陪在程叙白一旁,看着他认真的眉眼,忽然生出一个想法。
时间似乎变得特别漫长,漫长到让她觉得就这样过一生似乎也不错。
晨起,院子里传来孩子的笑声。
哗啦一声,窗帘被拉开,难得一缕阳光透过玻璃映入房间。
“小棉花起床了,我今天有点事要先回一趟云城。”邬雅在窗前伸了个懒腰。
阮棉起床,瑟缩了一下身子,松松肩膀,“回云城?做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