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玿华终于想起他们的身份来:“二位京兆府少尹好啊!”
这两人是京兆尹唐铸的副手,和唐铸来过镇国公府几次,看上去老老实实,没想到和巨鹿侯狼狈为奸,做下这种罪恶滔天的丑事!
两人震惊这丫头为什么认得他们,可看见巨鹿侯低着头,一副要死不死的样子,也都吓飞了魂,口不择言起来:“是京兆尹让我们做的!不关我们的事!”
唐见渊把刀扔给崔守疆,冷冷:“污蔑上官,罪加一等,你们最好想清楚了再说。”
这时殿外传来声响,是京兆尹唐铸带了人过来。
原来唐铸早带人跟踪了那些壮汉,今晚埋伏在那破庄园边,正准备冲进去救人时,听见庄园里有百姓叫骂起来,并和贼人起了冲突。那几个百戏艺人就想办法解开束缚,带人杀了出来。
双方斗得惨烈,唐铸带人杀进去,把他们救了出来。
正好有一支骁骑准备来埋伏,遇见他们,就把人带到了这边。
唐铸上了殿,面带愧色跪下去:“陛下、太后娘娘,是臣失职!请陛下降罪!”
唐见渊淡淡道:“京兆尹平身。”这帮人本来就狡猾,要不是他和姜玿华亲自混进来,让壮汉们急功近利,说不定还要花些时日才能抓到人。
两名京兆府少尹终于禁不住,软软跪下去:“陛下饶命!”
被抓的侍卫、打手们,全都面无血色,悲惨地求饶。而大殿角落里的乐工舞女们忍不住抽泣起来。
那两个赤身裸。体的美人忙下来跪着,头叩在地上,就看见两双极普通的靴子从面前走过去,一男一女,身后跟着无数侍从婢女,鞋子比他们两个的要好上许多,可步子很小,显然是不敢冒犯那两人。
刚获救的一群百姓被带了上来,包括那几个百戏艺人,并一男一女两个火番国艺人在内,看见衣着再普通不过的那对年轻男女被许多人簇拥着,众星拱月一般去了偏殿,也不知他们是什么身份。
众人屏住呼吸等着,很快就见他们走了出来。男子金冠束发,身穿赤黄色龙纹袍,玉树临风,凛然不可侵犯;女子倾国倾城,高髻华裳,美艳不可方物。
侍女们在大殿上为两人铺开金线织锦垫子,他们分别跪坐下去,俯视殿内众人。
那女胡人直接看得呆了,不禁用番话感叹:“伟大的智慧之神啊,一定是您下了凡!坐在您身边的那一位,是您美丽的妻子吗?”
姜玿华听见熟悉的火番语,往门口的胡人看了过去,虽然没有听清她在说什么。
女胡人兴奋地拉了拉男胡人,低声说:“是她!她能听懂我们说话!”
唐见渊看着源源不断被送上来的百姓,他们大多面如槁木,有的甚至不成人形,被砍了手脚、拔了舌头的也有不少,疯疯癫癫地大喊大叫着。
姜玿华看得触目惊心,差点把身前的案几踹下去!
崔守疆解释道:“陛下,这里是太虚山,后面有一大片农田庄园,那些都是被抓来在这里劳作的百姓。”
太虚山是离帝都几十里的一片山脉,因为有一些鬼神的传说,寻常人根本不会来这里,没想到被巨鹿侯偷偷圈地筑了庄园,还把抓来的百姓囚在这里为他劳作、供他享乐!
唐见渊面色更加冰冷,沉声道:“京兆尹,速把所有百姓的来历查清楚,登记在册,明日遣送回家。”
唐铸连忙领命,带着衙吏们着手去办,把缩在角落的乐工等人也一并带了下去。
女胡人频频回头看姜玿华,她从小四处闯荡,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姑娘。
唐见渊睥睨着巨鹿侯:“敢问巨鹿侯,强取豪夺来的庄园有多少处?”
巨鹿侯抖着嘴唇,跪在地上,活像一只肥胖的蛆虫:“回陛下、罪臣该死!罪臣该死!只有这一处!”
“朕会派人去查,若是多出一处,便砍你一只手,如何?”唐见渊的语气冰冷,让众人不寒而栗。
巨鹿侯抖得更厉害了:“陛下!是八处!其余都是祖上的产业!陛下饶命!”
唐见渊冷冷一笑,什么也没说,起身拂袖而去。
姜玿华演了一天的戏,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待着,让灵犀和飞鸾扶着离开了。
骁骑们意会,把人都押了下去。
这庄园堪比一座小行宫,五脏俱全,仆婢们很快给两人收拾出住处。
姜玿华洗漱完毕,终于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,突然想起什么,对宫人们道:“快拿冰凉的湿布巾来,给我敷一敷眼睛。”
灵犀忙让玉落等人去打山泉水,把布巾浸湿了,小心翼翼敷在她眼睛上。
飞鸾道:“太后娘娘为了抓那些人伤了自己的眼睛,可真不值当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