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人的言论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同,在大越男人的认知里,只要给了妻子应有的尊重,不宠妾灭妻,就算有再多的妾室和红颜知己,也是对妻子专一。“不过我听说秦伀的娘子不但很贤惠,还很能干呢,县里的云辞坊就是秦伀的娘子一手操办起来的,因为这事儿,还有人说秦伀满身铜臭。”“那都是迂腐不朽之人的言论,现在早不是前朝了,那些说三道四的,谁家里没点儿产业,他们前脚去说,后脚不是就被人爆出来了吗,自己立身不正,还有脸去说别人。秦伀倒是好脾气,不但不责怪这些说是非的人,反而向他们认错了,把当时把那几个人臊的,这么多人看着,我看他们都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去。”很好!李绮罗确定了,的确有人告了秦伀的状,但远没有他说的那么严重,至于他说的受了排挤,有多么多么委屈,根本就是没影的事儿。人家前脚说他的是非,后脚就被爆出自家的情况,这要不是秦伀的手笔,李绮罗就把名字倒过来写。完了这还不算,还专门当着大家的面向那几个人道歉,这完全就是不解恨,又故意让别人在众人面前出丑呢!他还委屈上了!李绮罗看了一眼刚刚说秦伀应该纳妾的几名学子,转身走了。“你们有没有觉得刚刚被什么钉了一下?”“对对对,刚刚我也后背一凉,别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,快走快走!”得亏李绮罗没听见,不然还要让他们凉一下,她脚步加快,直接向长青院走去。她刚到长青院的门口,正碰上长青院下课。秦伀拿着书从教室里走了出来,李绮罗刚想上前,便看见几名同是先生打扮的男子向秦伀走了过去。他们对秦伀拱了拱手,似乎是在邀秦伀去某一个地方,秦伀答应了。李绮罗脚步一顿,远远跟在了他们后面。几人走到了一处凉亭坐了下来。李绮罗集中精神力,便听见其中一人道:“秦伀,前日是我等不对,我们并非有意,只是一时冲动,大家同在一个书院教书,这事就过去了吧,我们家里的那点儿东西你也别再透露了。”“哦?几位在说什么,秦某有些不明白。我觉得几位说的有道理,以后更要三省吾身,至于几位说的什么家里的产业,秦某委实不知。”“你”几人大怒,眼见着要发火。秦伀却赶在他们发火又开口了:“其实我心胸怎会如此狭窄,知道你们提醒也是为了我好,我自然不会在意。不过若你们觉得因为这事让我们之间有了间隙,那秦某就在这里表个态,这事在我这儿肯定过去了,如果真有人因为这件事爆你们的产业,那看着我们握手言和,肯定也会就此罢手吧。”“明明就是你”“周兄,慎言!”一人站起来指着秦伀要骂人,另一人立刻将他拉住了:“解元公说的是,冤家宜解不宜结,那热心的人见秦解元原谅我们,肯定也不会再多事了,多谢秦解元,我们走吧。”几人站起来悻悻的走了,远远的还听见他们道:“这事儿明明就是秦伀捅出来的,他还装的一副什么都不知情的摸样,当我们都是傻子不成?”“行了,本来就是我们找他的麻烦在先,他反击也是应有之意。你以为他若是想不动声色,会这么做?我猜他就是故意的,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他,毕竟书院里看不惯他的可不止我们几个,他这么做就是明摆着告诉众人,想找他的麻烦,先要掂量掂量自己。”“不会吧,秦伀真有你说的这么心思深沉?”“他若不聪明,会一路拿案首?"“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,咱们没找着他的晦气,反倒在书院里把面子都丢光了”李绮罗听完几人的抱怨,看向秦伀,他还慢条斯理的捋了捋袖子,这才站起来准备出凉亭。“秦解元。”秦伀一顿,立刻抬起头四下环顾。李绮罗从竹丛后面走了出来,秦伀面色一僵,随即恢复自然,他忙走过来,拉住李绮罗的手:“绮罗,你怎么来了?”李绮罗似笑非笑的看着他:“不来,我怎么知道相公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呢!相公,这两天你在书院里肯定不好受吧?看看,脸都瘦了。”她伸出手带了点儿力道扯了扯秦伀的脸。秦伀被扯得咧了咧嘴,偏偏又不敢动,只低了低头,再抬头的时候眼睛里已经沁上了水雾,湿漉漉的看向李绮罗:“娘子,我错了~”“每次都来这一招,说,你以后还在不在我面前装可怜?”秦伀忙摇头:“不了,只是”他欲言又止。“只是什么?”“只是我天生胆小,娘子,你别看我在外面撑得住,其实我害怕的很,又不能向别人说,唯一能倾诉的,也就只有你了,你如果不喜欢听,那我以后不说就是了。”说罢他小心翼翼的来扯李绮罗的衣袖。虽然知道秦伀八成是在做戏,但这副摸样李绮罗真的遭不住啊!她咳了咳:“也不是不可以说,就是不能夸大。”秦伀抬起头,轻轻一笑:“我知道了。”“你今日还有课吗,没有的话,咱们一道回去?”李绮罗问秦伀。秦伀飞快答道:“没有了。”李绮罗失笑,两人一道出了书院回了家。秦父寿辰在九月初九,适逢五十大寿,现在秦家日子又好过了,秦家三兄弟便商量着给秦父大办一场。从月初,秦家就忙活开了。做为秦父唯一的女儿,父亲大寿,秦芳肯定要准备寿衣寿鞋。之前刺绣挣的钱她都一文不落的全交到了公中,现在她想尽一份孝心,便准备买上好的布料,鼓足了勇气和婆婆黄氏商量,拿三两银子买布。黄氏听了沉默了下来,而秦芳的大嫂王玉香当即就阴阳怪气道:“以为你娘家哥哥考上了举人,就真把自己个儿当千金小姐了?给老爹过个寿,竟然要三两银子,你去打听打听,谁家的儿媳会这么铺张浪费,挖婆家的东西填补娘家的。”秦芳脸色一白,捏紧了手:“大嫂,我咋就挖婆家的东西填补娘家了?我爹这么多年就过这么一个大寿,我这个做女儿的难道不能尽一份孝心?”“你尽呀,谁拦着你尽了!可是你给你爹过个寿,就要拿三两银子,不是填补娘家是什么?知道这叫啥吗,这叫吃里爬外!”秦芳被气的脸都红了,她咬了咬嘴唇,看向黄氏:“娘,您知道我的,我绝对没有这样的心思,自嫁进咱家,我每天都拼了命的绣东西,每个月换的银子都不少于三两”黄氏不等她说完,沉着脸看向她:“你都嫁进我们赵家了,当然是我们赵家的人,你现在在我面前说你能挣这么多钱是啥意思?觉得自己很了不起?觉得你是赵家的大功臣?”作者有话要说:给你们讲个笑话:秦伀说他天生胆小耶。大寿秦芳不可置信的抬起头:“娘,您咋会这样想我?”以前黄氏虽然对她没有额外的照顾,但也没有刁难过,至于大嫂,因为刺绣,她不用做家务,王玉香一直看不惯她,明里暗里挤兑她。秦芳不善于辩驳,王玉香挤兑她,也不过是不好听罢了,秦芳也一直没还过嘴,默默的做着自己的事。听多了恶婆婆虐待儿媳的例子,再对比黄氏,她让自己专心刺绣,以前大嫂挤兑她的时候,黄氏偶尔还会骂一两句大嫂,秦芳便觉得虽然黄氏不如自己的娘对嫂子们那样,但至少也不算恶婆婆。秦芳处处与人为善,她觉得黄氏对她说不上多好,但也远远说不上坏。在娘家看多了嫂子们特别是三嫂和自己娘亲的相处,她便想着以心换心,天长日久的,总能让黄氏对她亲近起来,而且她也不想自己的丈夫夹在婆媳矛盾中难受,所以才在进了赵家的门后,努力刺绣,将钱毫无保留的交到了公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