像是当头被浇了盆水,原本被楚何渊傲慢的神色惹得窝火的她,此刻心里更多的是困惑。
“为什么不敢?”
“楚嵘妹妹不知道吗?想当年尉迟将军骁勇好战,立功无数,众官崇敬,百姓爱戴。可是你知道这在父皇的眼里,是什么吗?”
是什么,楚何渊稍作提点,楚嵘心里便知道了大半。
尉迟将军兴许没有那个意思,一心为国,可如此种种,落在楚煜的眼里,便是功高盖主。
他怎可能让一个将领,受到众官崇敬,百姓爱戴?他楚煜,才是这个国服最无上尊贵的人,所有臣民都应该向他俯首。所以他怎么会容许,在尉迟将军之后,他的亲子,也就是尉迟渡的势头盖过自己的孩子?
尉迟渡是个聪明人,他不可能猜不透楚煜的意思。
这次围猎,他只能输,不能赢,尤其是不能赢过楚何渊。
楚嵘一眨不眨地直视着他,道:“你现在和我说这些,是什么意思?”
楚何渊笑道:“我也没什么意思,只是想提醒妹妹,不如趁着天色还早,多为荆阴侯祈祷,祈愿他此次能平安出山。”
她就知道楚何渊不安好心。
楚何渊哼着小曲,牵着黑鬃马慢慢悠悠地进了山,留下楚嵘瞪着他的背影,无处泄愤。
他不对尉迟渡做什么,那是不可能的。
尉迟渡作为将军之子,朝中人对尉迟将军的敬爱,在他去世后便自然而然地转移到了尉迟渡的身上。
尉迟渡身为新贵迁入京城,不参’党,不参政,是在安抚楚煜,削减他对尉迟渡的提防之心与怀疑之心。
可是手中空有权利,还为洛王府担保,这就触犯了楚何渊的逆鳞。正所谓得不到就毁掉,既然尉迟渡不知好歹,那就干脆把他踩在脚下,等到他与尘泥一样卑微,就不足为惧了。
楚嵘骂了句娘。
此后便是焦虑的等待,她算着时间,心里头为楚峥与尉迟渡担心。
一个人熬了一阵,越是担心越是慌乱,四下又无人与她交谈来分散注意力,干脆便去找了林润的营帐。
林润见了楚嵘,高兴的不得了,什么好吃的糕点都往楚嵘嘴边送,就像小时候一样。
“阿峥他最近过得怎么样?”
楚嵘谢绝了林润再度递过来的桂花糕,闻言答道:“他挺好的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林润笑起来很好看,眉眼弯弯,笑魇如花,就如她的名字,温润文静。
原来人们说的闭月羞花就是如此,也难怪这么多年了,楚煜还宠着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