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ldo;条件?&rdo;她怒道。
马里尼点燃了他的香烟,背靠着工作台,语调镇定:&ldo;我相信你如此急切要得到断项女郎,绝非工作之故。你的钱夹子里有很多面额一百的钞票。若你正策划或准备着一个戏法,早四天或晚四天都不会有太大区别‐‐反正都不可能赚回那三百美元;但你宁愿多付三百美元,哪怕你四天后就能按正常价格得到断项女郎。我很想知道你如此匆忙的原因,还有你的钱夹子上的字母缩写为何是h而不是c。如果你愿意解释的话,你就可以拿走它了。&rdo;
马里尼平日的工作就是故弄玄虚,并且让其他人觉得不可思议,但他绝对无法容忍别人对他有所隐瞒‐‐就算是最不起眼的隐秘都不行。而这位米尔德里德小姐所做的每件事情、所说的每句话,都像刺猬一样,让马里尼觉得不爽,而且这只刺猬满身都是巨大的、卷曲的问号。马里尼迷惑不解,而且很讨厌这种处境。显然,三百美元是无法阻止他去搞个水落石出的。
米尔德里德自然也不会欣喜若狂。&ldo;你当真的?&rdo;她皱眉问道。
马里尼点了点头。
她又打开了钱包:&ldo;我愿意加价到七百美元。&rdo;
马里尼断然摇头:&ldo;不行。&rdo;
那个女孩儿看了一眼布特:&ldo;他总是这样吗?&rdo;
布特看了一眼她手上的钞票:&ldo;小姐,他什么都干得出来。他同样很固执。&rdo;
&ldo;我也一样。&rdo;她拿回了钞票,&ldo;假如我过一会儿改变主意……你们会在这里停留多久?&rdo;
马里尼看了看他的手表:&ldo;不会太久。但八点前,你可以在我的家里找到我。&rdo;
&ldo;谢谢。&rdo;她把钞票放回了钱包里,转过身,大步走向了前面的商店。我们听到她的足音穿过了大厅,听到外面的大门被拉开所引发的蜂鸣器的声音,然后又听到大门被轻轻关上的声音。她又折回来了。马里尼微微一笑‐‐但他的笑容很快就消失了。
克莉丝汀小姐激动地问:&ldo;这里有没有后门?我不想‐‐&rdo;
她看到了开着的窗户和外面的消防楼梯。她往前走了五六步,一只手放在窗台上,敏捷地跳了出去;她的动作一气呵成,像是杂技演员的表演。在我们反应过来开口之前,她已经消失了。这倒像是马里尼的大变活人的戏法。
马里尼惊诧地看了我一眼,然后迅速地挪到了角落里的书桌前面。他从文件架上拿起了一个信封,封好了口,递给布特:&ldo;把这个拿出去,扔进寄信用的滑道。提高警惕。回来的时候向我报告我们的走廊里潜伏着什么样的威胁。&rdo;
布特问道:&ldo;为什么派我去?&rdo;但是他照办了。
在桌子旁边的档案柜里面堆着高高的一摞过期的《告示牌》【注:billboardagaze,美国的周刊,早期主要是马戏、狂欢、游乐园、博览会之类信息。】杂志‐‐马戏团业内人士的《圣经》。马里尼搬开了最上面的五六本,拿起一本急速翻着,好像要找什么东西。
我走到窗前,探出身子,朝下面看了看。米尔德里德&iddot;克莉丝汀已经到了四层楼下,正钻进另一扇窗户。
&ldo;我不能做点什么吗?&rdo;我问道,&ldo;也许我可以去跟踪那个女孩?&rdo;
马里尼心不在焉:&ldo;你说什么?&rdo;
我将那问题重复了一遍。
他盯着手上的杂志凝神看了一会儿,说道:&ldo;不用。没这必要。&rdo;他撕下那张让他感兴趣的纸,仔细折好,放进钱包,&ldo;我想我知道‐‐嗯,布特?&rdo;
&ldo;走廊一片宁静、空无一人。&rdo;他的助手报告道,&ldo;除了一个藏在走廊尽头的卫生间里的家伙‐‐我刚一出去,他就钻进了男卫生间。门并没有关严,所以我猜测我遭到了监视。我走进了卫生间,刚一进去,他就藏了起来。所以我没有看到那个家伙的相貌特征‐‐除了他的脚。他大概穿九号鞋子。我猜这信息的用处不大?&rdo;
&ldo;这只是刚开始。&rdo;马里尼说,&ldo;我们要继续采取行动,给他找点儿事情干。我们马上打烊‐‐正好快到打烊的时间了。布特先走,在楼下的大厅里等着,埋伏好。我和罗斯几分钟之后下去,我们会锁好门窗跟着出去。这样的话,那位朋友就会面临一个消失的女郎的难题。布特将会关注他的反应。等他下楼的时候,布特都会跟梢。&rdo;
布特系好了领带,走出商店。几分钟后,我和马里尼锁好门窗,也走了出去。我边走边用眼角的余光扫视着走廊。卫生间的门可疑地开了一条小缝,马里尼似乎并未注意,但他朝我眨了一下眼睛,跟我说话‐‐显然是说给看不见的听众:&ldo;我们需要仔细检查一下那个大变活人的柜子。现在的状态可不行。我们让一个女孩子进去,她消失了,但是变不回来了。这可不行。我们不能每次都聘用新的女孩子。我必须要保证来去自如……&rdo;
他不停地嘟囔着,直到电梯的门关闭为止。
我们叫了一辆出租车,先去了东四十一街我的公寓,我收拾一下行装‐‐其实就是一把牙刷,然后出租车又把我们送到华盛顿广场北街一三一号乙‐‐马里尼的公寓。我们的计划是每人先洗个冷水澡,换好衣服,喝杯鸡尾酒,再去吃晚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