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ldo;我在石头上试试。&rdo;说着,劳恩抓住岩壁,将自己推到了峡洞的另一头,然后把自己的废料管尖端顶在了墙上。这一次的噪声更大:有点像咖啡研磨机。软管尖端钻入岩石的速度也慢得多,一米、两米、三米,拖入了三米长的软管后,机器才停了下来。
达维德在岩石上挑了个位置,他的软管只进入岩石不到两米。
&ldo;我们就不能……那个词叫什么来着?&rdo;马利特说,很显然,他很不高兴自己没有拿到挖掘机,&ldo;探矿棒?&rdo;
&ldo;探矿棒?&rdo;劳恩反问。
&ldo;你就打算这么瞎挖吗?那只能靠运气。万一你选的那个方向上没有冰呢?&rdo;
&ldo;那么‐‐&rdo;劳恩说,&ldo;我们就换个方向,我们会一直挖,直到找到冰。&rdo;他盯着自己的机器说。
机器的声音不是太大,但也不太好忍,而且他们无处可逃。劳恩、e-d-c和达维德分头行动,不是横着挖就是绕着圈子挖。前面两个人踩着两面岩壁好固定自己,达维德则踩着天花板的边缘。不过工程的进度很慢,而且其他四名囚犯除了干看着外完全无所事事。聚变电池散发着微弱的热量,尽管周围的空气并没有被加热多少,但莫、马利特和贾克还是聚集了过去。戈迪厄斯实在是太胖,只能在空间允许的情况下尽可能地靠近。
&ldo;聚变电池为什么不能再热点儿?&rdo;莫问道,&ldo;它的能量足够把整颗小行星都炸成灰,我是说,如果一下子都释放掉的话。可为什么他们把最大热量输出界限设定得这么低?&rdo;
&ldo;你以为呢?&rdo;马利特狠狠地说,&ldo;他们都是虐待狂,低级官僚主义虐待狂。&rdo;
&ldo;我觉得‐‐&rdo;贾克插话道,他把重音放在了&ldo;我&rdo;字上,整句话一直保持着唱歌般的语调,&ldo;他们应该有更实际的理由。现在很冷,会冷一段时间。不过总有一天,我们的主要问题会变成需要想办法把多余的热量排放出去。&rdo;
&ldo;闭嘴,没腿仔。&rdo;马利特说。贾克别过脸,笑了笑。
嗞嗞,嗞嗞,嗞嗞,挖掘还在继续。
&ldo;我渴了。&rdo;戈迪厄斯终于忍不住了,&ldo;公司那帮家伙,在装备中加上几百升的水会死人吗?会吗?会让他们那金贵的支出明细表上多几个零吗?&rdo;他继续抱怨着。
他的性格就是这样,不知道什么是适可而止,贾克暗自想道。
灰褐色的岩面上出现了一个个的坑。空气中充满了尘土和岩石的碎块,无烟火药的气味刺激着贾克的鼻子,非常难受。
&ldo;那样顶多也就是把死期推迟一点而已。&rdo;贾克说,&ldo;他们又不能提供我们十一年的给养。不管怎么说,我们都还是得自力更生,所以还是在有那个动力时就开始的好。&rdo;
&ldo;可是……&rdo;戈迪厄斯用拳头按着圆滚滚的肚子,没有继续说下去。
&ldo;听起来好像你跟他们是一伙儿的。&rdo;莫评论道,&ldo;选择这种立场可很挑衅。&rdo;
&ldo;我再说一遍,没腿仔。&rdo;马利特说,&ldo;最后一次警告,把你脑袋上的那个洞塞紧。&rdo;
贾克看了看马利特。马利特再没说什么。
&ldo;十一年啊。&rdo;戈迪厄斯说,&ldo;我们连一年都坚持不了。不出一周,我们就都会被渴死的。这块破石头里没有水。应该通过一项法律。乌兰诺夫法系的法律应该强迫公司对监狱小行星先进行调查……&rdo;他的声音低了下去。
周围一片安静,几个人都闷闷不乐。贾克看了看那三个负责挖掘的人。达维德干得最起劲,全身肌肉隆起,挖掘机的掘进口紧紧地顶在岩石上。这么使劲能有什么不一样的效果吗?贾克不禁想道,机器的处理能力应该只和自身性能有关,使劲压在石头上还是简单地放在石头上应该没什么区别。不过,达维德是个没有耐心的家伙。他的一举一动已经很明显地显示出了这一点。他应该学学培养耐性,贾克想,不然在这儿是坚持不了多久的。劳恩更讲究方法一些,他用钻头绕着圈挖,不一会儿就挖出了一个直径一米多的坑。e-d-c则夸张得多,他的姿势就好像拿着把扫帚一样,左一下右一下,刮出了一道槽子。虽然在微重力状态下没什么重量,但考虑到挖掘机那巨大的质量,这么来回连续运动也还是很需要体力的。不知道还有多久他才会累趴下。贾克想道。e-d-c和劳恩过一会儿就会停下来检查一下他们挖出的洞,同时也检查一下机器,但达维德中间从来不停。
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,没有人知道到底过去了多久。贾克无聊地回忆起了上学的日子。我们的祖先们是怎么测量时间的呢?(他本来想的是:穴居人是如何测量时间的呢?不过后来又觉得,这个念头对于他现在所处的境况来说实在是太过讽刺了些。)水钟、摆钟,这两种玩意儿都得依靠重力才能工作。在这种没有重力的环境中,要靠什么来测量时间呢?日晷?这里没有阳光。不过这并不重要,时间也不重要。只有毅力才是最重要的。
达维德汗流浃背,尽管这里冷得要死。
贾克看着空中的尘土,尘土缓缓下落,划过一道美丽的曲线,缓缓向净化器的进气口流去。戈迪厄斯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