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一刻,他什么也顾不上了。
所有的反应都变了应激反应,他的泪水不停地流,他知道面前的医生护士好像在和他说什么,可他却好像一个字也听不见。
“安眠药……”
“自杀未遂……”
他一个字都听不见。
那片回忆太过混乱,他只记得,他回过神来时,已经是那天的傍晚了。
太阳在一天落幕的时候也毫不吝啬地洒下一大一大片的金光,金光穿透过一层又一层的云,也穿过那一口窗户,最后洋洋洒洒落在他爸爸身上,变成了一大片一大片的红。
他爸爸坐在那一片红里,扭头看着窗外,落日又落进了他的瞳孔里。
夏灼在他眼里也看到了一片红色。
“爸……”
他轻轻地叫了一声,也慢慢踏进了那片红色里。
被叫的人却没有回头,被叫的人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。
“我刚刚看见你妈妈了,你妈妈走了这么久,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她。可她见到我并不高兴,还特别生气。她说,夏立你这个混蛋,你怎么能这么不负责?你就这么来见我了我们宝贝儿子可怎么办?有你这么做父亲的吗?你带着安安给我滚回去!”
声音很轻,他爸爸从来没有用这么温柔而又平静的语气和他说过话,他更是从来没有见过他爸爸现在这个样子。
这样颓废衰老又瘦弱的样子,曾经那么多的意气风发一点也不剩下了,如今就像外面的夕阳一样,连一点挣扎的痕迹都看不见了。
夏灼掐着手,手心都被他掐出了血。
“于是我就回来了。”
他的视线也终于从窗外回了过来,看着夏灼然后伸手握住了夏灼的手。
低着头一根一根将夏灼紧握着的手扳开,按住了夏灼还在流血的伤口:“和那男孩子分手吧。”
语气和刚刚一样平静,却平静得吓人,可夏灼的手不停地开始哆嗦,冷汗直流。
他怎么也没想到,他爸爸带着他姐姐自杀后醒来对他说的第一个事,是让他和林延熠分手。
他所有的情绪都被堵住了,又被新的未知的恐惧覆盖了。
夏立双手握住了他:“之前那张照片的事闹得还挺大的,我也看见了,我还一眼就看出来了是你。我儿子我怎么可能认不出?”他笑了笑,“我后面打电话去问你们校长,你们校长说周知刚刚才找过他,他会慎重处理这个事情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