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在铜镜前思量再三,还是在秋香来给她送早膳之际问她要了脂粉。
秋香已经是豆蔻之年了,已经有了姑娘家的心思,平日里跟着关系好的姐姐出府也会去铺子中瞧一瞧。
但她的脂粉都是不入流的,买来也只是扑在手上玩,远没有秋月姐姐他大哥从府外捎给她的好,于是便问了秋月讨要了些,送给温迟迟。
温迟迟道了谢,将门掩上便开始往自己脖颈的痕迹上敷。
温迟迟不常用这些,不算熟练,因而花费了好些时间,才能遮掩地七七八八。
再将领子翻上去,掩人耳目应当是够了的。
温迟迟在铜镜前打量着,微微叹了口气。
脖颈上如此,身上的红痕便更加触目惊心了。
今日便就是纳妾礼,脖颈上的痕迹能遮,身上的呢?
落红可以遮掩过去,大片痕迹是实打实的,遮掩不了。
走一步看一步吧,实在不行哄的徐成熄灯,左右伺候谁不是伺候呢。
可即便如此宽慰自己,她心中还是有淡淡的埋怨与委屈。既然没想过帮她,又何必留下这些,何必落井下石?
温迟迟正打算起身,便见着秋香又跑了回来,脸色有些不大好,“姑娘,少夫人正在翠微堂等着你去,似乎您的母亲也来了。”
作者有话说:
宋狗:叫什么。
白兔:我叫
宋狗:呵呵。
红痕深
温迟迟听见秋香这么说,眉心跳了跳,便立即跟着她往翠微堂去。
到时,翠微堂的上首已经坐了一个着秀金吉祥纹毛褙子的中年妇人,转运使夫人,徐成的母亲,王氏。
下首坐的便是袁秀珠,闷在屋子里不见人已经有好几日了,此时脸色还不大好看。
温迟迟只是匆匆扫了几眼,便将目光看向了在堂中跪着的母亲。
几日未见,阿娘脸色依旧苍白憔悴,可也能下的来床了。
张夫人见着温迟迟来,装模作样地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水。
还未打量几眼,温迟迟便听王氏呵斥道:“跪下!”
她收回目光,依言跪了下来,心却沉了沉。
“温氏,今日便就是纳妾礼了,喜庆的日子,我本也不想坏了我儿的喜事,可你看看你干的什么事!”王氏将手中的茶盏重重地搁在了瓷托上,“你昧下你阿娘的钱的时候可有想过你阿娘生病,你嫂嫂生产在即?见钱眼开,心思歹毒的妇人!有你这样的妇人,是我徐家门楣倒霉!”
王氏便是一个只许州官放火,不许百姓点灯之人,她丈夫儿子做下的事过之百倍,可她此时看着这温氏一家便是觉得心中恨恨的。
更恨的是,她的独子耽于美色,却连个孙子都没让她抱上。否则这种门户出身的人,如何配进他徐府的门?
温迟迟的娘张夫人闻言又抹了一把泪,“阿迟,阿娘也不想坏了你的好日子的,可是你这孩子心怎么那么狠呢?你嫂嫂出了事,你便是连回来都不愿看一眼,钱都攥在你手中,我们这些两个弱质妇人又该怎么度日呢?”
“阿娘,那是我的卖身钱。”温迟迟定定地看了会儿张夫人,又错开了眼睛。
她对上首的人叩头,“夫人,徐家给的银子是在我这儿,可我从未想过对生养我的人不管不顾。”
“那可是五百两银子啊!”张夫人拉扯着温迟迟,“你今日起便要嫁到徐府里头,成为徐家的人了,吃喝不愁了,可是阿娘与阿嫂呢,你可想过?!阿娘催你多少次了,你阿嫂昨日羊水破了,你都不肯回去看一眼!我这是生的多狠心的人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