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其实已经注意它一阵子了。」苍的声线依然是悠慢平静,丝毫无紧张感,彷佛只是叙述一件书上的故事:「你们在起阵的时候,可能刚好接触到那只太岁的频幅,使得他开始吸取这个方向散逸的力量……不过也因此,我们才能准确发现他的位置。」
「已经祛邪了?」素还真问。苍虽然说得淡然,但这其中可不是简单的状况,普通生物成邪就颇具麻烦了,就连一幅没有生命的画作附上阴邪都让他们搞得这样焦头烂额,更何况是介於植物与动物之间的太岁,先天条件让他们特别难对付。
「处理好之後才过来的。」苍说着,对翠山行一示意。
翠山行於是代替苍回答到:「剩下的太岁已经请即导师转交给了相关的研究机构。」
一步莲华对於世事还是不甚了解的,愣愣问到:「研究机构?有这种研究机构?」太岁对一般人而言不是传说中的生物吗?
「几年前就发现肉芝上含有丰富的蛋白质以及胺基酸,对人体免疫相当有帮助,所以有医学生化机构在做这方面的研究。」素还真连忙向他说明。显然人类社会的进步超越了圣尊者的认知。
「莲华,你还是一样。」苍又细又长的凤眼弯了起来,带着淡淡的温和与无奈的笑意。
面颊浮上一层薄薄的绯红,一步莲华不好意思的抚着自己发烫的脸蛋,略略别过头去,他就是为了对世事更加通透才转为入世修行的,但如今看来效果仍然不甚有成。
「无妨,你过得顺心,比什麽都重要。」苍好似梦游一般的低下头,凤眼依旧没有睁开的意思,声音却如同清醒时一样澄澈:「带我去看看吞佛吧。」
「弦首这边请。」素还真主动上前带路。
苍未动,赭杉军便默契的往前一跨步,微微执起他的手,像是在协助目不能视的友人一般小心翼翼、却又自然而然,虽然没有实质必要,他却总是这麽作。
进入房间之前,苍停下脚步,转身问:「里面除了吞佛,只有那个叫作宵的孩子在?」
「是,宵不肯离开。」素还真点点头,关切到:「会影响弦首吗?」
「先看看吧。」苍不置可否。
「宵。」开门後,素还真呼唤着房中的少年。
宵仍然坐在相同的位置,手上正在用叶小钗给他买的彩纸摺着纸鹤,一只只色彩斑斓的纸鹤停伫在四周,有些在冷硬苍白的仪器上、有些在床杆边排排而立、有些静静的在吞佛枕边,彷佛是正在守护着。
宵抬起脸来看了看他们,最後目光好奇的停留在苍身上:「你是谁?为什麽我感觉不到你?」
「我是苍。」苍微微一笑,说:「你感觉不到我,是因为我的气机与周遭相容为一体。」
宵小心放下手边刚摺好的那只纸鹤:「你就是他们说的弦首?你是来帮吞吞的?」
苍稍稍睁开眼帘,垂望着宵所摺的纸鹤,淡淡回应到:「我是。」
「你看得见。」宵彷佛才发现似的,有些诧异:「为什麽你要闭着眼睛走路?」
苍没有回答他,而是上前用两指轻执起一只纸鹤,反问到:「这些都是你摺的?是吞佛教你的吗?」
「嗯。」宵点头,却意外的没有制止他动手拿起纸鹤。
稍微将纸鹤仔细检视了一番,然後放回原位,苍才回答他前一个问题:「我不只是走路时闭着,我平常都闭着眼,因为我和吞佛一样,身上都有封印。」
「你和吞一样?」宵十分吃惊看着他。
「没错,不过我的封印已经能自主控制,双眼就是关键。」苍指着自己的双目说到,凤眼已经重新闭上。
宵眨眨眼,迫切的问:「那为什麽吞吞不能像你一样自己控制封印?」
此时苍绕过病床,来到宵的身边,陪同他一起坐下之後,缓缓说到:「因为我的力量觉醒时间和吞佛不同,我是自幼如此,所以从小就接受训练;但吞佛……据我所知是直到一步莲华发现他的时候,才开始学习使用、以及控制力量,他能做到现在这样,已经出乎所有人预料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