净余闻言,略有担忧地望向姜柠,“小姐,您又几乎一夜未眠,还是先眯一会子吧,哪怕是半柱香的功夫呢?”
那双剔亮的水眸血丝缠乱,实在是红得让人心疼。
“净余。”姜柠沉吟须臾,忽然轻唤她,继而半开玩笑地幽叹了声:“我若没了,你便将这铺子再卖回给陆绍人,拿着票子与浣月她们几个分一分,各自为安罢。”
???!??
净余给她这突如其来的一番话吓得不轻,当即直打着哆嗦道:“小姐!这这、这好好儿地何出此言?!可千万别吓唬奴婢啊!”
见姜柠又不言语,小丫鬟跺着脚几欲哭出声来:“小姐!您这到底是要去给谁下战书啊!”
她又问了一遍,这回,姜柠答了:
“当今国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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东宫。
东宫迎来新任国储,也已半月有余了,直至近两日方才卸下闹景儿。
期间,往来恭贺献礼之朝野文武络绎不绝。权贵显赫者多,精明谄媚者亦少不了,一茬又一茬,上赶着来表决心迹。
该来的不该来的都来了,没来的也在继任太子的大典之上照过面儿了。刘清洵感觉这半个月,几乎要比今年一整年里所待见之人都多。
这之中,除去那八成的百官,一成的皇亲贵冢,剩下一成是画像。
女眷画像,司礼部送来的女眷画像。
国储将将上位,甄选太子妃嫔一事自要即刻被列入首要待办,只不过入驻东宫头几个月,太子通常诸事繁夯,暂无暇抽身,遂司礼部便着手备了一批名门女眷的画像,选妃大典之前,先让储君过目一番。
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先例。
只不过,那些个画像一入东宫,便被刘清洵遣人搁了高柜里等着蒙尘了。
这画像不该他来看,不该他来选,该看该选之人还尚未来到。就像那一众金玉绫罗的千万份贺礼中,还唯独缺失着的一份。
他还在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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巳时末,刘清洵散了早朝回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