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想起了那两个失去的孩子,他本该有个幸福的四口之家。
自己一直是可悲的自作多情。
他爱得那么辛苦,而自己对这份感情却又如此自私,步步紧逼,终究是太过贪心了。
若不抱希冀,会不会幸福一点?
重重的心疼和绝望将她吞噬,她突然很想放声嚎哭。但是悲哀的,眼睛里居然干涸到一滴泪水也没有。
她真傻,明明白白地知道答案,还抱着期望去自掘坟墓。
即使迈过时光的长河,走到没有梁橙的天涯海角,他陆淮望见萋萋芳草,还是会念起故人的裙摆,从而追寻到她的一切。脉脉情深,根深蒂固,遗忘不了!
云芽苦笑一声,恍恍惚惚,只觉肝肠寸断。
她和陆淮之间,隔着前尘旧爱,隔着两个孩子,隔着无法逾越的万丈深涧。
这两年,她无数次在内心深处追问,是否终于有一天能得到命运之神的眷顾,为她的爱情打开那扇隔着的门。如果可以,她愿意再等,十年,二十年,一辈子
但在今晚,她彻底醒悟过来。
就算等来了又如何?
此生她都将笼罩在梁橙的阴影之下,身陷囹圄,万劫不复。
脑子里被太对繁杂的东西积满,嘈杂的声音一遍遍压迫着她可怜的神经。
她面若死灰,再也承载不住伤悲的负荷。猛地起身下床,鞋子也忘了要穿,背对着陆淮毫无预兆地拉开卧室门。快步穿过客厅,如一阵呼啸的风,扯开大门。
一袭白色单衣睡裙,光着脚丫,凌乱的黑色长发随意披于脑后。她神色凄然,飞快地冲进雪地里。
&ldo;云芽!你回来!&rdo;
发觉到她的反常举动,陆淮的心倏地一窒,他手忙脚乱地抓起旁边一床毛毯便狼狈地追了出去。
屋外天寒地冻,一片漆黑。这样的温度,裹得严严实实的人初到屋外也要打个寒颤。
云芽步伐跌跌撞撞,皮肤迅速冻得绯红,脚如踩在玻璃碎渣上,瘦削的身子承受着猎猎作响的寒风,身体如万箭穿心般刺痛。
她却失了知觉一般,半刻不停,自虐似的跑出庭院,朝下山的马路飞速狂奔。
她大口喘着粗气,哀莫大于心死地撞进漫无边际的夜晚和铺天盖地的冰冷里,如一片凋零的枯叶,不顾一切地坠落。
似乎只有身体的痛,才能使她这颗残破的心短暂的解脱。
地面遍布冰渣和碎石,她跑得太快,双眼又模糊到无法视物,脚踩上一处冰块,人一个趔趄便重重滑坐在地。
脚哆哆嗦嗦的,上边血迹斑斑,猩红的血汩汩流出,阵阵钻心的疼痛袭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