汤与绵眨巴眨巴眼,在隋让的注视下像是明白了什么,脸上的轻松愉快一点点消退了,眸光闪了闪,愣了几秒,才若无其事扯扯嘴角:“……哦,他话可真多啊。”
隋让没说话,过了片刻,低声:“是我主动问的。”
汤与绵没应。
“他隻透露了一点点。”隋让说着,把手从被子里伸过去,钻进汤与绵暖融融的被窝里,摸索着抓到他的手。
那隻手攥得紧紧的,隋让轻轻揉开他的手指,握住。
汤与绵指尖无意识瑟缩了下,因为他背对着光,脸庞陷在黑暗中,看不见表情。
只能感觉他整个人绷得很紧,也能感受到汤与绵对谈及这件事情的抗拒。
房间气氛莫名有些僵持。
良久。
隋让先打破沉默:“绵绵……”
“隋让,”汤与绵打断他,“我不想说。”
隋让低声:“我知道,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的事情。我是不是没有告诉过你,我父母在我还没出生的时候就离婚了。”
汤与绵愣住,看向他。
“他们是闪婚闪离,”隋让自嘲地笑了笑,有种自揭伤疤的爽快似的。
他缓缓说:“我妈是事业心很强的女人。据我小姨说,她还在月子期间就在忙着视频会议,一年两次出差,一次出差半年,没时间管我,所以我刚出生那会儿是我小姨带着我,小升初那几年也一直住在我小姨家里,等我上高中的时候我妈把我接回了家,之后她回来看我的次数才多了些。”
汤与绵没接话,但是被子底下握在一起的两隻手却死死紧扣着。
隋让:“我不了解我的……父亲。”
“父亲”两字被隋让说得很别扭,也很陌生,汤与绵猜他是想说“爸爸”的。
可能从来没有学习过那两个字的发音,所以不知道怎么平静地说出来。
“我小时候看过他的照片,是一个长得不错的男人,照片中他很帅气,穿着也很考究,就是感觉他不太像我父亲。不过——”
隋让停顿下来,他胸膛起伏一瞬,缓缓地吐了口气。
半晌,才又出声,这次声调显得轻松而平静:“我倒也没有觉得失去什么,好像他不存在的生活才是我真正的生活。”
静静听完这一番话后,汤与绵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。
“绵绵,”隋让语调很轻,他问:“你现在还会觉得我很完美吗。”
汤与绵张了张嘴:“……”
隋让看着他,眸光落在他的脸上,慢慢说:“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伤疤,但是那些伤疤并不代表什么,而且那些不快乐的事也迟早会过去的。”
不快乐的事迟早会随着时间过去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