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台上,京贵公子眯眼瞅了半晌,哧地轻笑,&ldo;魏弦,你们这保宁城,看来不光是男儿多豪气,女子也不让须眉呐。&rdo;
魏弦咳咳两声,干笑一下,略微尴尬。哦哟成临青,你这女儿豪气得不是一般般呐。
明先生坐在京贵公子身后,远眺两眼,忽然笑了,转头低声吩咐身后立着的如意,&ldo;如意,你去瞅瞅咱们的小故人。&rdo;
如意含笑点点头,悄声去了。
这场上观者沸腾,湖里龙舟更是沸腾,鼓声震天,你追我赶,风起浪涌,往日平静的泠泠湖早被激起千层浪。
赛龙舟,和战场冲锋一般,原本就是让雄性激情澎湃的一件事,每舟那四十汉子,空前同心,其力断金,冰冷湖水湿透衣衫,却也敌不住从头发丝到脚趾头的激情迸发。
终点渐近,渐渐已能见着湖中心一个小岛上,矗立着一个圆木搭建的高架,架宽两丈,架高九丈,立于天水之间,颇一览众山小的气概,真真是独领风骚。
蔡襄吼一声,&ldo;永荣,准备。&rdo;
立在船头的永荣,两脚分开,死死蹬着两边船壁,以在动荡激进的龙舟上,稳住身体,然后将手里令旗往腰间一插,取下背上长弓,码箭上弓。
他眯眼看了看,魏弦实诚啊,没骗他呀,那花球,真的好大呀,大得跟鸡蛋一样。九色花球被红绸系住,挂在高架顶上,远远看去,真是让人好崩溃。
永荣觉得吧,要射这花球,还真得有百步穿杨的准头,尤其是在还动荡摇摆的龙舟上。
可兵临城下,哪有不打进城的道理。
蔡襄道,&ldo;永荣,我和霍安这就下水,先爬上那高架候着,待船靠近时,你立马射花球。记住,箭只有五支。&rdo;
永荣点点头。
蔡襄和霍安交换眼神,放下船桨,向剩下三十六人抱抱拳,分别转身,一左一右,跃身入湖。
呃呃呃,好冷。
这魏弦的点兵点将,真是要老命呐。
其他舟也纷纷跳下两人,因为人所皆知,船太靠近高架,角度太过笔直,射花球是不好射的。而与此同时,花球坠下想要不落水,那就得有人攀在高架上,半空将它接住。
总而言之,这是个规则简单的比赛,但绝对是个考实力的比赛。没有平地就没有借力点,龙舟狭小,稍有不平衡便可能侧翻,自然也是不能借力的,能借力的,只有那十丈高架。
蔡襄和霍安咬着牙在冷浸浸的湖水游划一阵,终于触到那中心小岛的边岸,顾不得冷,爬起来,热血沸腾地往高架上攀爬。
二人攀爬到三分之一时,只听湖里传来永荣猛吼,&ldo;襄哥霍安,你们瞅好了!&rdo;
蔡襄霍安二人,水淋淋攀在高架上,仰头望向架顶的花球。
那花球应是被灌了砂石之类的芯,虽不过鸡蛋大小,被红绸吊在半空,却也不会被风吹得摇晃飞舞,只是沉着摇摆了几下。
二人心里顿时有数,这就意味着,花球绳断后,不会被湖风吹到别处去,而是会直坠下来,运气好会卡在木架上,运气不好则直落水中。
魏弦你大爷,你们想出这古怪的赛龙舟,真的好考技术。
就在二人同时腹诽时,永荣已立在龙舟上,拉开架势,一箭出鞘。
二人眯眼一瞅,那颗看过去小得像汤圆的花球,晃了晃,没落。
永荣沉住气,抽箭再射。
嗖的一声,还是没落。
蔡襄像只四脚壁虎,攀在木架子上,勉力侧头大吼,&ldo;永荣,当成野鸭子射!射中了,我让隆叔开春给你相个漂亮媳妇!&rdo;
然后他偏头对霍安道,&ldo;我再爬上去一些,你在下候着。&rdo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