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灰小牛皮软靴,绣了暗红花纹。
她顺着鞋慢慢往上看,看见一张似曾见过的脸。
白面,瘦削,斜飞眉,灰纱罩银红长衫。
他笑眯眯地看着她,&ldo;姑娘,我们又见面了。我给姑娘送梨来了。&rdo;
苏换抱着扫帚往后一跳。
马公子!请她全家吃梨的马公子!
她蓦然想,难道,马二爷就是他?
啊啊啊,她好想死呐,她怎么就这么招各种二世祖待见啊。
马二元拍拍手,阿梁带着两个下人,嘿哟嘿哟地抬了一篓梨子进来。马二元弯腰拿颗梨,笑眯眯递给苏换,&ldo;霍姑娘尝尝,甜不甜。&rdo;
苏换后退一步,飞快地左右睃了一眼。
情况不大好。上午庄稼人大多下地干活了,这时家里也没人,连小二都还没溜达回来,她好郁闷呐。
马二元又上前一步,&ldo;尝尝呐。&rdo;
苏换再后退,&ldo;多谢马公子。我不吃梨了。&rdo;
马二元又上前,&ldo;那姑娘改吃什么了?&rdo;
苏换嗯嗯两声,&ldo;吃甜瓜。&rdo;
马二元笑眯眯,&ldo;甜瓜太大不好拿,不如姑娘跟我到家里去吃?&rdo;
阿梁看着觉得很奇怪,他家二爷改胃口换路线了?那日在马巍坡,被这小妮子反调戏后,马二爷不仅没有恼羞成怒,还兴致勃勃差他去打听,究竟是哪家姑娘那么多哥。
打听回来,马二爷竟然两眼放光,把马鞭子一甩说,哎呀呀,爷正缺乐子。老爷子不是说耍女人也要耍之有道吗,去去去,把马艳艳喊来,老子要纳妾!
阿梁想,难道是这些日子风头太紧,他家二爷太崩溃了?以至于马艳艳被骂回来时,他还笑着说,嗯,劲头足,好生养。
就在阿梁神游时,马二元已将苏换逼到了墙角。他一手撑在围墙上,一手托着梨,还是笑眯眯,&ldo;听说,要娶姑娘,得去阴间呐?&rdo;
苏换急得抓头发,她打打不过他,跳跳不出去,屋里有个人吧,又是瘫子。好吧好吧,周旋是王道。
于是她用长柄扫帚挡在面前,微微一笑,&ldo;马公子就是马二爷?&rdo;
马二元点头,文绉绉道,&ldo;不错,正是在下不才。&rdo;
苏换咬牙切齿,你大爷,二世祖都有扮文人的恶趣味?
于是又笑道,&ldo;马二爷,你看婚嫁这种事,小女子说了不算啊。&rdo;
马二元问,&ldo;那谁说了算?你哑巴堂哥?&rdo;
他荡漾地一笑,&ldo;我本来想,找你父母提亲,结果一打听,哟,姑娘的父母已仙去。我又想,找你九个哥哥提亲,结果一打听,哟,姑娘的哥哥原来只有一个,还是个哑巴,又上山打猎去了,没法提啊。可在下自见过姑娘后,朝思暮想夜不能寐,只好直接向姑娘提亲了,啊,姑娘,跟我走吧,以解我相思之苦吧……&rdo;
苏换顿时恶心得血气上涌,一时难以把持,气运丹田,手里一紧,那长柄扫帚便唰地往他两腿间一顶。
扫帚啪的一声落地,马二元啊的一声捂胯,苏换嗖的一声就跑。
或许是苏换跑路跑出了经验,或许是马二元的手下一时猝不及防,滑溜得泥鳅一样的姑娘猛然冲出院子,直奔大路。
远远的,小二拉屎拉尿归来,见苏换朝它跑来,兴奋得差点飞起来,主人居然出来接它了。
苏换一边跑一边挥手,&ldo;小二,错了,错了,掉头跑!&rdo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