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部荒原,十二月,鸟峰森林遭遇了近二十年来难得一见的极寒雪季。
持续不断的暴雪,足足下了两月有余,大雪几乎覆盖了大半个荒原。
鸟峰山,一处阴冷昏暗的洞穴,一群老弱病残的瘦狼蜷缩在深洞里,其中一团包裹着层层厚重兽皮的小亚兽打着哆嗦醒来。
他茫然了好一会儿。
“果果,你醒了?饿了吗?”
林果转头,望着同样裹着厚重兽皮,身形异常瘦弱的亚父没有说话。
桑见他没反应,接着道:“是太冷了吗?”
他往林果身边凑了凑,又帮他掖了掖兽皮,旁边的老狼听了他的话,起身走过来,挨着小亚兽,趴卧在了他的另一边。
腥臭和一丝丝的暖气扑面而来,小亚兽被呛得赶忙闭上眼,把兽皮往鼻子上盖了盖,以试图来阻挡这不适的气息。
“果果乖,战等会就回来了,你先睡一会儿,睡着了就不饿了。”
林果故作懵懂的眨了眨眼,在亚父的轻哄中慢慢闭上眼睛。
眼睛虽然闭上了,但脑子还在不停的转动,清醒时,林果根据别人对他的态度,明确知道自己的情况不太对,不清醒的时候他似乎整个兽都浑浑噩噩的像个傻子。
迷糊时,那些光怪陆离的记忆,让林果总是口出怪言,族人们也都见怪不怪了。
寒季刚刚到来的时候,他清醒的时间已经越来越长了,只是大家都在为了寒季的到来,忙的不可开交,他又时而清醒时而傻,所以一直没有表现的太明显。
被亚父轻拍着,林果困的眼睛都睁不开了,可就是睡不着。
他太饿了。
寂静的洞穴里,肚鸣声如雷贯耳。
桑起身,摸索着拿出一块巴掌大的肉干,轻声道:“果果乖,多少吃一点吧。”
自林果清醒后,他就越来越不爱吃饭了,从前白胖的小脸,现在只剩下了蜡黄。
不是他不爱吃,而是他实在吃不下。
腥重又咸苦的味道,他吃了一口,当场就呕了。
近一个月来,他大多都以野果度日,前天,储存的野果也没有了,他生生饿了两天。
再不吃点什么,他可能真的要饿死了吧。
林果认命的接过亚父手里的肉块,小小的咬了一口,咀嚼了两下,立刻吞进肚子。
完全不敢去尝和回忆其中滋味。
看来还是要改善伙食才行,不然他真的活不下去了。
林果还在想着什么时候能完全清醒就好了,就听到洞外传来一阵嘈杂声。
“根叔,根叔,战受伤了,您快来帮看一下。”
刚还温声细语哄林果的亚父一听,脸色大变,拢着兽皮冲了出去。
林果也从厚重的兽皮里爬起来,刺骨的寒风从兽皮的缝隙向他袭来,裹紧着的兽皮里一下就失了温度。
林果还没走出几步,就已经被冻得小脸发白,嘴唇发乌了。
嘈杂声也越来越近,刚到洞口,就见一群披着兽皮的狼兽人抬着一头白狼进来了,他连忙让开路。
跟在后面的亚父见了,快走了两步,过来把林果拽进洞穴,边走边道:“果果,不要到处跑,战受伤了,我要照顾他,你乖一点。”
望着惊慌失色的亚父,林果轻轻点头。
“好。”
“果果乖。”亚父习惯性安慰,一手拽着他的大崽,一边望着他的小崽。
“右腿摔断了,其他的都是擦伤,不是什么大问题,把腿固定,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。”老狼根据多年经验总结完伤势,忍不住叹了口气。
因为难得一见的寒季,祭司和族长商议后决定冬季随鸟族迁行,他们这些受不住长途奔波和病弱的老幼们都被留了下来。
族长也留了愿意留守部落的勇士照顾他们。
只是,寒季比他们想象的更加严重,暴雪下了这么久,食物难寻不说,再饿上半月,说不定他们就要从捕食的兽人变成被捕食的猎物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