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床上坐着一段时间,眼皮子开始打架了,听着哐哐哐的声音,小脑袋瓜一点一点,有几次差点就歪摔到床上。每次要摔,她吓醒就甩头掐手板心,致力保持清醒。不知道什么时候,哐哐哐的声音没有了,祈惹再睁开的时候,一片亮堂,她在被窝里醒过来。小姑娘眨巴眼,从被窝里面钻出来揉着眼睛。咦?刚刚她不是坐着的吗?怎么钻到被子里面去了?吵闹的声音没有了,熟悉的不知名小动物嘶鸣声叽叽喳喳。她开门出去,客厅一片漆黑,借着房间透出来的光亮,祈惹找了一圈,没有在沙发看到傅慵的身影。她的瞌睡跑了一大半,又绕去了刚刚的房间,里面已经整齐干净了,窗户修好了,床也修好了,床板搓得干净,旁边放着今天买回来的床垫被子,霉臭的味道消失,只有洗衣粉和香皂的味道。窗户开着,风吹进来,她的小细胳膊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。哥哥呢?他也不在房间里。祈惹又去卫生间和厨房找了一圈,依旧没有找到傅慵的身影。瞌睡彻底清醒,她好害怕,开始喊哥哥,声音由小转大,一连喊了好几声,没有人应答。安静到了极点,家里空荡荡到没有一点人烟。祈惹好害怕,哥哥是不是觉得她麻烦,趁着她睡着把她丢在这里了?她拉开门在房子周围找了一大圈,依然没有傅慵的声音,只有衣服在院子里挂着,被风吹得晃荡,哥哥的车不见了。脚底板好疼,她顾不上了,一直喊哥哥,始终得不到回应。刚想出去找傅慵,外面实在太黑了,她听到了狗叫的声音,吓得缩着肩膀回来。抱着手臂坐在台阶上,眼睛四处乱转找人,眼泪哗哗喊哥哥,不知道叫了多少声。半夜三点,飙马里面热火朝天,一身黑衣的少年手持长杆俯身击球,极简约的一身透着清冷的干净,他下手利落,旁边的人看着他击球,忍不住凝神聚气,随着一杆过去,黑球8入洞,傅慵又赢了。蓝毛率先吹哨子鬼叫起来,旁边围着的男男女女也跟着起哄,个个都喊阿慵牛逼!傅慵厉害。对面的银毛脸色难看,跟在他后面的人个个晦气,好像是被人塞了屎,“妈的,又输了。”“输他妈七场,被人打超鬼了,真他妈丢脸啊……”“还说是来点场子,现在好了,丢脸丢到姥姥家了,直接被人砸场子。”“不过也正常了,谁打得过傅慵,他就没有输过球。”嘴里一直在骂爹骂娘,银毛耳边一直绕着丧气话,他不服气,冲着傅慵吼,“再来!”傅慵燃了一根烟,吹出的烟雾将他的脸部线条分明的五官氤氲得迷朦,旁边有好几个女生看得蠢蠢欲动,想往他身边凑,跟他要微信,又怕人多傅慵不给下不来台,毕竟他的脾气有点怪。“不玩了。”少年将剩余的烟丝吐尽,丢了三个字,就出了中心场,把地方让给别人,到一边喝雪碧接着抽他的烟。银毛还想再说两句冲壳子的话激一下傅慵,左边肩膀一沉,蓝毛搭了上来,“王杰,都被打得焉巴了,还想来?你看傅慵哥理你不?”“今天就是专门来杀你龟孙的嚣张气焰,傅慵哥都让你好几个球了,你就是赢不了,这么鸡毛的技术还想跟傅慵哥玩?回去多练练吧!”王杰脸色青一阵白一阵,斜眼瞪蓝毛将他的肩膀抖下来,“呵呵呵…”蓝毛气焰嚣张的一批,尾巴的翘上天了,大拇指倒点,对着地面点了好几下给对面看。王杰被讥讽得不行,“傅慵的走狗,他赢钱了分你吗?正主没说一句话,你就先跑出来狗叫了?”蓝毛一听就炸了,一脚踢开椅子,“我操你妈!”后面他喊来的人立马就围上来,两边动起手,台球室的老板想劝架都拉不住,摇头在旁边看,报警又不敢,怕理清楚又得赔钱。傅慵回头淡漠扫了一眼乱麻麻的场面,抽尽最后一口烟,丢了烟头,插兜回家。外头的机车声响起消失,给场面提供了点高潮配音。“……”没多久就到家了,机车灯光打进来的时候,台阶上原本在哭的小姑娘倏得抬头,在傅慵划了一个飘,将车停在门口的时候,她站了起来,立马跑下来,到他的面前。“哥哥……”见到她肿得核桃大的眼睛,头发乱糟糟,裙子皱巴巴,往下看,一双小脚不知道去什么地方踩的泥巴,脏了不得了,好像还被划破了,有红色的血混在泥巴里黏在白嫩小巧的脚上。头盔之下,少年的眉毛皱得能夹死虫子,“你…搞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