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多时,皇帝大步跨了进来,面上挂着笑,看起来心情大好,一面往案后走一面对何庆道:&ldo;朕看王疏月很喜欢吴璟那副蜀葵,将一直盯着看,眼都没眨。这么着,你传旨给吴璟,让他这几日入翊坤宫,给和妃画一座地屏,翊坤宫原来那个朕也看腻了。&rdo;
何庆见程英等跪在地上,面上都有愁色。应了皇帝话,也不敢再多嘴,公谨地退出去了。
皇帝随手翻一本累再案上的折子。&ldo;哦,朕说别的去了,都起来,你们议你们的。&rdo;
十二看了一眼王授文。
王授文也没避,径直将折子呈到了皇帝眼前。
&ldo;皇上,乌善的折子递上来了。&rdo;
张得通忙接过来,呈到皇帝手中。
皇帝接过,一面翻一面道:&ldo;乌善出眉目了?程英,明日召他到园子里来,朕很久没听他跟朕扯谈了。&rdo;
&ldo;是。&rdo;
众人都心惊胆战地等着皇帝瞧折子。
畅春园中天气变化得快,将才还晴空万里,这会儿一大片云过来,澹宁居顶上的天就暗下来,王授文眼看着雕花窗上的阴影从墙上移到皇帝渐渐捏紧的手上。
&ldo;二百多万两,好啊,朝廷真养起了这些人!尔璞在户部干什么?养老还是在给朝廷养弊。&rdo;
王授文道:&ldo;这是先帝爷那一朝积下的弊病,如今皇上要剜疮必然艰难。&rdo;
皇帝将折子往书案上一撂:&ldo;呵,先帝是仁慈,朕也知道这些官员日日在念前朝的仁怀,恨朕严苛。也是奇的!先帝在时,朕也看着他们敬听圣训,哪一个不是痛哭流涕,道&lso;醍醐灌顶&rso;,背地里,行径尽如此龌龊!这念的哪一门的仁怀!&rdo;
这一席话说得澹宁居里人跪了一地。
十二管内务府多年,深知内务府比户部还要污糟,虽晓得皇帝有意维护,但也被皇帝的话说心颤。
&ldo;奴才惭愧,愧对皇上。&rdo;
皇帝沉默了良久,强把火压了下去。抬手道:
&ldo;都起来。&rdo;
说着,他抬头对王授文道:&ldo;你这一年把朕的手摁得死,来,议给朕听,尔璞怎么处置。剩下七层欠款怎么追。&rdo;
王授文并没有起来,伏身道:&ldo;臣惶恐。&rdo;
和王授文几年相处下来,君臣间的默契还是有的,皇帝凝了王授文半晌。
&ldo;好,你惶恐。&rdo;
说完,皇帝看向十二和程英:&ldo;你们今日先跪安。回去仔细替斟酌,看这事有没有必要召廷议来公议。&rdo;
&ldo;是,奴才告退。&rdo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