贾赦停下脚步,最近烧出来的玻璃已经差不多了,他也不像之前那么忙,不然这会儿贾赦才不会理会赖大,&ldo;什么事?&rdo;
&ldo;是好事。&rdo;赖大陪着笑说道,挤眉弄眼得暗示着。
贾赦扫了他一眼,眼睛平淡无波,贾母找他能有什么好事?
贾赦拔腿就要往马车上走。
赖大见状不好,这大老爷要还是走了,老太太非得扒了他的皮不可,连忙说道:&ldo;是大老爷的婚事。&rdo;
此时,正从户部衙门出来的秦见深突然顿住了脚步,贾赦要续弦了?
贾赦在马车前面停了下来,转过身,正好和秦见深对上了视线,他怔了一下,微微颔首,偏过头对赖大说道:&ldo;这件事你怎么不早说?&rdo;贾琏他不担心,这些日子的相处必定是了解他的,但是迎春还小,要是有人在她面前瞎胡说,那孩子说不定真信了。
赖大心里一喜,而后又是不屑,这大老爷果然还是烂泥扶不上墙,说到女色还不是立即就改变了主意。
贾赦懒得理会他,上了马车,让车夫掉头往荣国府去。
赖大连忙叫人也追了上去。
荣庆堂内。
贾母正和尤氏、王氏闲坐着聊家常,尤氏是个嘴巧的,时不时把贾母逗得笑开了,但贾母的心思却好像不在这儿似的。
王氏抿着唇,她哪里不知道贾母在等谁。
尤氏的眼珠子在这古怪的婆媳之间一转,宁国府和荣国府可就只隔着一条街的距离,荣国府上发生了什么,宁国府不用一日就知道了。
二房前些日子闹出的事情,到现在尤氏还时不时想起来呢,一想就乐,这王氏平日仗着自己家世,没少给她下巴看,这会儿还不是阴沟里翻了船,没了荣禧堂不说,连那元春也只不过是一小小的女官。
&ldo;老太太,您二位今儿个是怎么了?&rdo;尤氏故意哪壶不开提哪壶,分明知道她们必然是在等贾赦,却故意要问这话。
贾母心不在焉地说道:&ldo;没怎么。&rdo;
她的话音刚落,就听到外头院子小丫鬟们行礼的声音,眼里顿时一亮。
&ldo;老太太,大老爷来了。&rdo;赖嬷嬷抢先丫鬟一步,打起帘子来。
贾母微微点了下头。
贾赦走进屋里,给贾母淡淡地行了礼后。
尤氏、王氏二人又给他见了礼。
贾母找了贾赦几日,这回总算见着他,心里头虽然有怨气,但也知道这时候不是该计较的时候,&ldo;老大,你先坐下,我有件事和你说。&rdo;
不想,贾赦却道:&ldo;老太太,巧了,我也有话要和你说。&rdo;
贾赦在路上略微一想,就把贾母的心思猜出来了,无非是觉得之前偏心二房过头,这会儿想借着给他续弦,弥补他,顺带未必没有打着借填房拉拢住他的心思。
贾母皱了下眉,她看着贾赦云淡风轻的神色,摸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,这要是以前,贾母定然不会觉得贾赦有什么好难猜测的,但是现在不同了,贾母想了想,道:&ldo;那你说吧。&rdo;
贾赦也不谦让,直接道:&ldo;孩儿想把院里的姨娘都散了,该给银钱的给银钱,若是要再嫁的也由着她去。&rdo;
&ldo;什么?&rdo;贾母吃了一惊,险些打翻了手旁的茶盏。
尤氏、王氏二人也被贾赦的话给吓了一跳,这今日,太阳该不会是打西边出来的吧?贾赦竟然要把姨娘散了,莫不是她们没睡醒不成?
尤氏暗暗掐了自己一把,疼得倒吸了口凉气,没做梦啊,难不成外头传得大老爷韬光养晦这事还真是真的?
王氏没想到有朝一日会听到贾赦说出这么一句话来,如果这话从贾政嘴里说出来,王氏定然喜不自胜,但是从贾赦嘴里说出,王氏却觉得各种刺耳。
&ldo;老大,你莫说笑!&rdo;贾母回过神来,板着脸,把姨娘散了是怎么回事?不知道的,还以为他们荣国府养不起几个姨娘呢。
贾赦既然说了,自然有把握说服贾母,他本来就是个弯的,那些姨娘就算在荣国府呆着,也只是守活寡,都是人生父母养的,没必要这样糟蹋人家,好在本朝代虽然也有程朱理学,但是底下的老百姓却也不在乎那些什么名节,寡妇再嫁的比比皆是。
&ldo;老太太,我可不是说笑。&rdo;贾赦说道,&ldo;孩儿现在一门心思只想报效朝廷,没有心思在那儿女私情上,更何况我儿女双全,既有琏哥儿,琮哥儿,又有迎春,与其让那些姨娘们整日闲着没事勾心斗角,倒不如把她们散了,至于该出的钱,自是由我来出,不会花公中一分钱。&rdo;
贾母见贾赦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,自己再怎么劝也无法,只好捏着鼻子答应了,不过,这样也好,院里头太多姨娘,这新娶的媳妇怕是要不高兴,散了也就散了。
如若贾母只当贾赦压根就没打算娶妻,一定会悔得肠子都青了。
&ldo;也罢,我也觉得这满院子的莺莺燕燕实在不像话,承蒙圣上恩宠,既然点你当了郎中,也是该好好为圣人办事。&rdo;贾母边说着边看着贾赦的神情,&ldo;不过,你也是时候该正正经经地娶个妻子了,天冷了有人添衣裳,天热了有人给扇风,娶个知冷知热的,往后好生过日子。&rdo;
贾琏刚一踏进来,就听到这话,下意识地朝贾赦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