外面下着大雨,电闪雷鸣,冯长东的心情和天气一样怒不可遏。
他冲到了盛家,冯奇炎跪在雨里,白色的衬衣湿透,黏糊糊的粘在身上,盛长枫在一边又是焦急又是无奈,他的妻子莫琳也没办法,在冯奇炎旁边替他打着伞。
冯长东过去,怒道,“你在这任性什么!啊!你一个人任性,所有人陪着你遭罪!我这十几年就是这么教你的吗!”
冯奇炎苍白的唇紧抿着,“我想试试!”
“想试试你来这做什么!”
冯奇炎道,“秘术只需要灵力够强的人就可以施展,盛叔叔灵力够强,我带了秘术的典籍,可以让盛叔叔帮忙。”
“帮忙帮忙!”冯长东恨不得一脚踹死这不听话的兔崽子,“你要别人帮忙,结果尽给别人添麻烦!你自己淋雨就算了,逼得人家在这里陪你,你这是什么意思!啊!”
冯奇炎梗着脖子道,“洪叔叔和卜爷爷认识我,肯定不会帮我,我能想到的灵力足够的,就只有盛叔叔。我只是想求盛叔叔帮个忙,生死自负。”
“怎么!说这么多,你还想让我夸你聪明?”冯长东忍不住了,一个巴掌拍在冯奇炎脑袋上,“你!你t的生死自负,你有想过我吗!想过你在豫南的妈吗!想过你还在学校的弟弟吗!”
冯奇炎站起身,倔强的喊道,“为什么你们能为了这些东西去死,我就不行!这世界没了,妈弟弟外公舅舅卜爷爷,他们不都得死吗!”
“如果让翊真这么送死,你愿意吗!”
“就是为了不想让翊真以后这样,我才一定要站出来!”
十五岁的少年红着眼睛,一身雨水,看起来狼狈又可怜。
但他神情倔强,眼神清澈,似乎这漫天雨水,都不能沾染他丝毫污垢。
正因如此,正因如此。
冯长东不允许他送死。
“我不会答应的。”冯长东冷声道,“爱跪就跪,长枫,弟媳,不要管他,既然他想送死,就让他跪死在这里好了。”
冯长东干脆利落的转身往前走,在一片雨声中,他听见冯奇炎膝盖与积满水的水泥地面相碰的声音。
他背着身,道,“长枫,走,不要理他。”
盛长枫叹了口气,拉着莫琳进了屋子。
冯长东回到车上,把伞往后座随意一扔,开着车往回家的方向驶去。
大约开了几百米,转弯处,他又突然停了下来。
冯长东在车上坐了一会,打开车门又下了车。
他没有拿伞,就这么淋着雨,踩着积水,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了回来。
滂沱大雨里,冯奇炎还在那跪着。
他腰板挺得笔直,即便面色已苍白如纸,可浑身肌肉紧绷,不曾有丝毫松懈。
一个就这么跪着,一个就这么看着。
雨从大,变小,到最后慢慢的停了下来,只剩屋檐上还滴着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