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ldo;奴家知道,所以昨天才‐‐。除了针线,老太太还有什么用的着的地方,奴家一定拼力去做。&rdo;
&ldo;女人家能有什么用处!你这样外地人,没个投奔,早晚不是了局。&rdo;
女人低声:&ldo;我早想好了,等安葬了他,也就跟了他去。&rdo;
老太太默然片刻,道:&ldo;你这节烈,也是好的。不试你一下,你也不知道我向善的心,你也就信菩萨不深了。来!&rdo;
床旁边有人应声,女人才知道,原来这屋子里除了老太太还有别人在。
老太太道:&ldo;拿昨天张家送的那白绸子来。&rdo;
很快取来了,老太太接了,就在帐子里展开,只听刷刷刷几声裂帛,早撕了几片下来。就有几片白绸,飘落在女人面前。
&ldo;你给我缝起来。&rdo;
一竹编的黑漆箱盒,也轻轻放在女人面前,女人并不抬头,只看见那放盒子的双手,保养的甚是洁白,腕子上的一只手镯,显是白银,花纹繁杂。
屋子很暗,实在不适合做针线,但是女人知道她是不可以要求点光线的,更不可以说要走到外面去缝。于是就跪在当地,掀的盒子,挑拣针线。
针似牛毛般细,捏了在手。那几片绸缎本是纯白,女人却取一轴纯黑的丝线,摸了线头。并不对窗户寻针眼,就在手里纫了。
须臾,黑线用尽,撕碎的白绸已连了一块。剩下的线头,刚好一针半长。就又挑了白丝线,连缀剩下的几块。
屋子里没人做声,针线滑溜。
女人做完,收拾针线利落,将白绸高举过头顶:&ldo;请老太太查看。&rdo;
从帐子里伸出一只黄手,接了进去。
女人的缝纫,用了数种针法:黑线缝白绸,不见黑色在,是要人看她针脚精致细小;白线连缀,却不是缝,竟是用了几种织、绣的方法,把碎绸连起,使原来的花样恢复,绝看不出是撕破过的。更有,她这番活计,并不铺展桌案,都是跪着时在自己手里完成,缝好的白绸一点褶皱也没有,就是不浅的手艺了。
老太太查看半晌,叹道:&ldo;你这手艺,可以做了。&rdo;
&ldo;谢老太太赏脸。&rdo;
&ldo;你可知道在大户人家做活计,有什么规矩么?&rdo;
&ldo;老太太用了我,是天大的恩典。无论什么规矩,都要遵守的!&rdo;
&ldo;我这家里,有的是好手艺人。不是可怜你一番节烈,哪里用的着你这个外乡人!我这里的规矩不大,只是一条:凡在我跟前做事的,都要喝碗药,叫做&lso;守口如瓶汤&rso;。喝了这药,就不用再说话啦!&rdo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