魏皇后一下子抓住了他话中的重点,“你说陛下又在利用本宫和公主?具体怎么回事,说清楚。”
吕公公低声道:“娘娘,老奴得到可靠消息,陛下表面上和北胡联姻,背地里却和西戎达成协议,要趁着北胡内斗的机会分一杯羹。娘娘,如果祥宁公主嫁过去,等大齐和北胡兵戎相见的时候,她还能活命吗?”
魏皇后倒吸一口凉气,颤抖着声音,道:“你说的可是真的?”
吕公公点头,“老奴虽然十几年不出慈宁宫,但当年的老伙计还没有死绝,他们的徒子徒孙遍布这个皇宫,所以有些事娘娘不知道,老奴却知道。”
当年范太后尚在的时候,吕公公是她跟前第一人,如今虽然枯守慈宁宫十余年,但有些消息来源却是比魏皇后更灵通。
魏皇后心中再无半点侥幸,低头沉思起应对之策。
“吕公公,既然你是奉了先太后的遗旨,那本宫就相信你这一回,这件事还需要你配合才行。”
吕公公低眉垂首,“老奴活到今天,全是为了太后娘娘的嘱托,娘娘有什么差遣,老奴一定尽力而为。”
“那就劳烦公公了。”
魏皇后悄声吩咐起吕公公和洗梧。
流光苑里,邝敬忠其他事都安排妥当了,就是柳遇和祥宁公主私下见面的事还没有着落,他正焦头烂额想办法的时候,就接到宫里的传召,这下正中他的下怀。
柳遇换了衣裳,跟着传信的内侍进了宫,前脚刚近坤宁宫,后脚乾元殿就得了消息。
“这个时候宣他进宫,可知为了何事?”隆庆帝批阅着奏章,头也不抬地问道。
他的心腹回道:“据说是上次祥宁公主生日时,柳三皇子送的天丝罗很受公主喜爱,娘娘想着公主就要远嫁,草原上不出产丝绸,就想拜托柳三皇子多弄些天丝罗来。”
女人们就是喜欢打扮得漂漂亮亮的,隆庆帝点了点头,不以为意地道:“朕的公主难道还会少了陪嫁的衣料?算了,她高兴就由着她吧。”
却说柳遇进了坤宁宫,不见别的宫人,由洗梧亲自领进了内殿,看到魏皇后端坐上首,面色沉肃,心里不由咯噔一声。
“柳遇见过皇后娘娘。”
不待他行礼,魏皇后已经走到他面前,噗通一声跪下。
“娘娘,你这是做什么?”柳遇大惊失色,想要去拉魏皇后,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,“娘娘快起来,行此大礼是要折煞遇吗?”
“柳三皇子,我知道这样做实在太失礼了,可我想来想去,也只有来求你了。”魏皇后跪在地上不肯起来,“你看在祥宁救过你的份上,也救她一命吧!”
柳遇心头狂跳,“祥宁公主不是要去和亲了吗?出了什么事,难道是她不愿意去?”他本以为是她自愿去的,所以他虽然心中难过,也只有尊重她的意愿,可看魏皇后的样子,似乎其中另有隐情?
魏皇后道:“祥宁没有不愿意若是正常的和亲,我也不会急成这样,这哪里是去和亲,分明是去送死!”
柳遇听得云里雾里,虽然不明究竟,但听得出此事对肖容极为不利。
“娘娘你别着急,起来慢慢说,公主对遇有救命之恩,能用得上遇的地方,遇绝不推辞。”
魏皇后终于站了起来,长长地出了一口气,“说起来此事跟三皇子也有切身关系,所以我才求到三皇子跟前,还请三皇子不念旧恶,救祥宁一命。”
柳遇不说话,只眨眼示意魏皇后继续往下说。
魏皇后将吕公公告诉她的事又说了一遍,最后道:“陛下如今和西戎定下密约,柳三皇子在雍京可就危险了,我愿意助三皇子出京,只求三皇子带两个人一起走。”
柳遇问道:“两个人?除了祥宁公主,还有谁?”
“我的内侄魏恒,不瞒三皇子,如今陛下对定国公府起了杀心,我好歹要给魏家留一点血脉。”
“可据我所知,定国公全府老幼都被关押在天牢里,我可没本事从天牢里带人走。”柳遇道。
魏皇后沉声道:“我会把人从天牢里带出来,只求三皇子出京的时候带他一路,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再放他们走。”
柳遇本来已经绝了念头的,没想到峰回路转又给了他新的希望,他沉吟片刻,答应了魏皇后的请求,“此事事关重大,我们还需从长计议,娘娘不妨将公主请来,当面计议更为周全。”
肖容正在漱玉宫收拾去草原上的东西,听到魏皇后请她去坤宁宫,就让紫玉和绿萼在宫里继续清点,自己带着红绡和蓝菱去了坤宁宫。
刚一踏进坤宁宫,肖容就察觉出与平日不同的异常气氛,及至红绡和蓝菱被留在殿外,洗梧亲自引她去到密室,肖容越发确定有不同寻常的大事发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