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一早,凌昭一贯喜欢赖床,昏昏沉沉还赖在许轶身上睡回笼觉,念一就又闯进来了。
在沙场征战过的夫妻反应都算得上迅猛,许轶单手抱着凌昭的腰坐起来,给她揉了揉脸颊上被衣服褶皱压出来的红印子,看向了帘子外头的人。
“什么事儿?”
“殿下,皇上派人,请您入宫,皇上说,让秦王速来,不用多说话,就站那,威慑威慑西夏使臣就行。”
凌昭还懒洋洋靠在许轶怀里,闻言慢慢睁开眼睛,在许轶脖颈间蹭了蹭,一开嗓还带着晨起的暗哑,“关门放我是吧。”
许轶被她语气里的怨念逗笑,“要不,我陪你一起去?”
“算了,看见他们党项人就晦气,我今天要吃你做的那个,那个鸡丝糊糊汤。”
许轶由着她脑袋在自己肩窝附近小狗一般拱来拱去,伸出手揉了揉她脑后的头发,“放心,等你到家,一定能吃上,好不好?最近山楂正是新鲜的时候,给你做山楂小饼好不好?”
凌昭嗯了一声,终于睁开了眼睛,清醒了过来。
紫金殿门口,陈允和太女随从你看我我看你,急得来回踱步,秦王迟迟不来,她们都不好交代。
今日恰巧是一个阴天,秋风本该爽朗,可两人生生闷出来一头的汗。
“秦王,秦王来了!”
众人看了过去,那远远大步而来的,正是一身官服的秦王,胸口的五尾凰图在一片晦暗之中闪着斑斓的光,眉目张扬,唇角笑容轻慢肆意。
“皇上,秦王殿下求见!”
“宣!”
紫金殿内的人不多,但也不少,泾渭分明地分成了两波人,一边站着大周的官员,一边站着西夏的使臣。
凌昭大摇大摆走进来,淡然地走到了中间,挥袍下跪行礼,没等礼行完,皇帝就叫了起。
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当中这个一身大红亲王制服的人身上,凌昭却丝毫没有压力,自己行完了礼,站起身来,往太女身后一站,恰好挡住了魏王。
“你们说到哪儿了?继续啊,本王就站着,听着。”
李元敏忍了忍,看着对面气定神闲游刃有余的人,张口就想讽刺,可眼前的人是屠了西夏半数精兵的玉面修罗,是让西夏第一勇士都棘手的鬼帅,来去自如,神出鬼没,每次突袭都让西夏猝不及防,算无遗策,所向披靡,有她在,大周就无败绩,也无惨胜一说。
“对,继续啊,王女,刚刚我们说到哪儿了,哦,是如今这等境况,只怕我们的和亲,很难办啊?”
一西夏使臣闻言立刻反驳道,“你们大周不是常说,来都来了,难不成,大周是要单方面毁约吗?”
凌晞闻言忍不住皱起眉头就要反驳。
“你知道来都来了下一句是什么吗?”凌昭忽然插嘴。
“还请秦王赐教。”
“来都来了,人都死了。大周信奉,死者为大,本王是大周人,也信奉,死了,就不会有和谈书了,是不是?”
“小七!慎言!不好意思,小七是个武将,只懂得带兵打仗,说的话,算不得数,还望,使臣见谅。”皇太女迅速接话,明面上在指责凌昭,实际上不过不痛不痒。
凌昭住了嘴,站在凌宸身旁,似笑非笑,宛若她身后的一杆矗立的长枪。
大周人之中,西夏使臣最奈何不得的,就是凌昭和凌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