或者说,不止是贪图安乐。
那一笔笔去向不明的钱,和被灭口的外族探子,都证明了一个事实,吴曦背后另有主谋。
一个区区知州,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胆子,并且京中若是无人,又怎么会对金吾卫和赤羽卫的势力构成和权力了如指掌。
“你恨老四?为什么?”
淮南王浑浊的老眼终于动了动,她费力地转动了眼珠子,抬起松弛的眼皮,盯着面前这个锋利又桀骜的女子。
“你错了,我不恨宁王,一个男人而已,大家都不过玩儿玩儿,只是那萧风实在野心太大也太蠢,我的失败是注定的,但若不是你们这些人一个个逼着我提前暴露,说不定十年后你们姐妹斗得差不多了,我也就真的成功了。”
她笑起来脸边两颊的皮堆叠起来,可那下面已经没有了脂肪,过于迅速的消瘦让她看起来像是个被戳破的气球。
“你们?谁?我?老四?”凌昭倏然站起身来,“我们姐妹几个,再怎么斗,也不会让您一个外人得了机会,是不是,姨母?”
淮南王仰起头,“我说了,我不恨宁王,我只是好奇,你除掉了她一个十分重要的棋子,她会有什么反击。”
她笑得更加用力,“你来找我,是不是她已经干了什么事儿了?”
“凌昭,看在你给我女儿敛尸买棺的份上,我告诉你一件事,你们姐妹五个,就如同我们当年,藏龙卧虎,没有一个可以小觑的。”
“连你都可以草包变阎王,那病猫又为什么不能是伏虎?”
淮南王放声大笑起来,笑得泪流满面,她转喜为悲,大声叫道,“老大!老二!老五老六!你们看啊!咱们老凌家,每一代都是一样的!都是一样的!每一代,生者为皇,余者,只有死路!”
凌昭看着疯疯癫癫又哭又笑的女子,终于转身走出了牢房。
铁锁咔哒一下再度锁上,可牢狱之中的人依旧疯疯癫癫地哭闹不休。
“疯了,终于疯了。”一个狱卒小声道。
一排幽幽的烛光之中,黑衣女子带着狱卒缓缓前行,所到之处,都会引起一阵剧烈的敲击挣扎或是哭求之声。
诏狱里活着的人,没有几个能保持理智长久地清醒着。
掌管这间诏狱的秦王曾经说过,人间本就是个炼狱,而这诏狱,不过是炼狱之中的安息处而已。
淮南王的反应,已经给了凌昭答案。
吴曦的确是宁王的人,而宁王给她的报复,或许不止是朝廷上崔家主家对于她的弹劾,还有……送茶人。
“殿下,这是脉案,我们找过的那个大夫本来看了脉案说是先天胎里肺腑发育不足,可又看了我们给她看的养身汤之后,察觉到了不对,那方子人长期使用之后,会显出天生的弱相,如同先天发育不足,表现为……咳疾,孱弱,呼吸不畅,脸色苍白等等……”
凌昭仰起头,看到了落山之前绽放着最后霞光的太阳。
“快到腊月了,老四也该真真正正,生一场病了。”看小说,630book。cc