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轶出了主院,一路脚步走得越来越快,到最后干脆奔跑起来,反正满府里的人都不会再说一句闲话。
他跑到书房门前的时候,凌昭恰好从门内出来,身上却没有披着大氅,见许轶跑着过来,眼中闪过一抹诧异,随即就张开了手。
许轶就真的直接奔着凌昭过去,结结实实抱住了她。
“昭昭……”
“怎么了?好端端的跑什么?”
“就是……想快点见到你。”
许轶将自己的脸都埋在凌昭的发间,她今日脑后也只有两个簪子,头发还散发着浅淡好闻的香气。
“你父亲,说什么让你不开心的话啦?”
凌昭虽然心中狐疑,却依旧哄孩子一般拍着他的背,“算了,我们不想了好不好,要不要吃烤山芋和红薯,一会儿我们支起炉子烤好不好?”
许轶翁瓮声瓮气应了一句好。
夫郎难得如此委屈示弱,凌昭也就干脆打了个手势,念一和初十就都识相地退了出去。
“外头风大,我们进屋去。”
许轶一直抱着她的腰,两人同手同脚地走,短短十几步的路,走了好一会儿才进了书房里头。
桌案之上还有带着暗沉血迹的供词,凌昭眼疾手快地将东西压在卷宗下头,转头问他,“要不要让他们上点茶水,你渴不渴?”
许轶摇摇头,又点点头,一双漆黑的凤眼可怜巴巴盯着她,“不要别人。”
凌昭笑了笑,“好,我亲自给你倒水。”
书房内不比主院,下头没有铺设暖道,只多摆了个炭盆和熏笼,加上朝南,日头进来也算是个暖阁。
今年冬日就一直没多少好天气,整日阴沉沉的不见日光,故而书房比起主院就冷多了。
凌昭取了炉子上的茶水壶倒了杯滚水,转头递给许轶,见他还有些蔫头巴脑的,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头他的头。
“可怜巴巴的。”
许轶就随意坐在凌昭的书桌之上,就着她的手一气儿喝完一杯水。
凌昭就站在他身前,一个虚虚坐着一个站着,个子倒是差不多,她盯着许轶喝水时上下滚动的喉结,喝完水之后还沾染着水光的唇,一双仰着头,眼尾还带着浅淡的红,眼睛黑白分明,像是乖乖坐在主人脚下的聪慧小边牧。
她看着看着,将手中的茶盏随手搁到一旁,一只手顺便摸到许轶的下巴软肉上逗狗一般挠了几下。
许轶没躲,依旧盯着她瞧。
凌昭径直吻了上去,许轶顺势就箍紧了她的细腰。
自从元君死后,两个人已经许久没有亲热过了。
凌昭被许轶抱到了桌上,好整以暇地瞧着正用力喘息的人。
“这是干什么?”
许轶眼尾通红,眼眸深黑锐利,是笃定的狩猎者,他开口,声音哑得厉害,“你膝盖还没好。”
骨节分明的手拉开凌昭腰间的素色锦缎系带,炭盆之内,银丝碳烧得通红,宽大的桌案之上建盏被人碰倒发出清脆的声响,堆在一旁的卷宗被无情扫开。
凌昭勾着许轶的脖颈,抬头胡乱亲他,细碎的吻落在青年白皙的脸、脖颈和耳尖,像是冬日的雪花,潮湿温凉。
许轶觉得自己胸口的郁气被一把火焰烧得一点不剩,让他无力又愤怒的情绪,都成了此刻的动力。
他是雪地里不断奔跑的野兽,一路扬起飞溅的雪花,冲撞着自由的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