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被限制了动作,只好重重点头。
于是,他放开了手,虽然手仍捏在她的衣角,但微笑对她说:“走吧!”
梁悦抖着双手,互相用指甲抠在肉里,缓慢转身时用力咽着眼泪,似乎什么都不在乎般迈出脚尖。
手上的戒指还在,他许她的水晶鞋还在。
可她必须回家。
为了可笑的道德底线。
就这样,一步步测量他和家之间的距离,她明明知道他的手一直随她的衣角跟来,诸多不舍,却不敢回头。
后来,她走到花园门口。极力保持冷静回身,对他说:“我走了,再见。”
他也极力保持微笑的样子,点点头,手指还是不肯离开。
梁悦伸手,慢慢掰开他的手,一根手指,一根手指,直到分离。
再转身时,他突然抱住她,把脸埋入她的发间,一动不动。
泪水终于滑落。
他的眼泪就落在她的肩膀,一滴滴圆形的水迹,冰凉冰凉,透彻心扉。
连夏日的灼热都无法驱散的冰冷温度。
他不舍得,无论怎么说,就是不舍得。那么多年的爱,那下车回眸的爱,那艰难中取乐的爱,那为他百般的爱他都不舍得,他从未想过她会离开,即使她已嫁作他人妇,即使她已不是她,都没有想过。
可此时她眼底的决绝分明已经表示,从此以后,两人永不相见。
所以,他不敢放手。怕就一个动作,从此便失去了她。
梁悦脑中空白一片,闭紧双眼把他的双臂分开。回身对他微笑,不言不语。
泪已有些干了,脸上的皮肤也开始发紧,笑容很不自然,甚至可以说有些悲怆。
他也慢慢收回手臂,让她看见自己脸上的眼泪。
不肯给她看的眼泪,终于被她看见。那年的眉目清朗,如今伤感沉重。
她闪过栏杆,咬牙在外走。
他随着她的步伐,在栏杆内一步不离。
丫头,谁让我爱你呢。将来我肯定给你买。
丫头,别对我那么好,如果给不了你幸福我会很内疚。
丫头,我不想走,我舍不得你。
丫头,我怕你再也不回来了。
一句句,一声声。都是那时候他对她的深情承诺。
如今他隔了栏杆和她无声相随,再也说不出半句。
在拐角时,他伸过双臂,修长的手指张开,笑容挂在脸上,就像那年他在野糙间的笑容,“丫头,亲亲我。”
她停住了脚步,慢慢走过去,靠在栏杆上,头死命的顶着,不觉疼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