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看看,这是什么脾气?暖暖的小凳子也惹着你了?”从暖暖房间出来的何碧华双手抱胸。“你这样跟外面骂街的泼妇没有一点区别。你究竟上没上过大学?要不然怎么一点教养也没有?”泼妇?没有教养?范怡真是气疯了。她真想扑过去掐死何碧华,然后一命抵一命算了!再次挣脱凌志伟的手,拨开脸上凌乱的几缕头发,嗤鼻一笑。“上没上过大学这不用你操心,是不是泼妇还要看对什么人,你不知道什么叫以暴制暴吗?面对本身就是蛮荒的人,用的着礼貌吗……”“啪!”一个巴掌过来。范怡崩塌了,脑袋轰隆作响。左边脸颊火辣辣的疼,灼伤了她抚上去的手,一股腥咸从嘴角沁出。凌志伟紧握拳头,双唇紧抿,脸胀的通红。“收回你刚才的话,跟妈道歉!”“哈哈哈,凌志伟你觉得可能吗?我凭什么道歉?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事实,应该道歉的是谁?你比我清楚!”“你简直不可理喻,真是个疯子!”听到范怡的笑声,凌志伟感觉自己都快疯了。“疯子?被你们欺负,要反抗就成了疯子?”范怡反手擦了擦嘴角。“凌志伟!特别是你何女士!我告诉你们,我范怡不是顾思郁!受了你们的欺负只会忍气吞声,远走他乡来成全你们的攀龙附凤。”望向何碧华的目光又回到凌志伟脸上。“凌志伟,好样的,你他妈的劈了腿还敢来打我,我跟你讲,这巴掌我范怡不会白挨的。你去同那个孙瘸子过吧,我还不稀罕了呢!但我诅咒你,一辈子都不会得到幸福的。”走到门口的范怡突然又折回来,她大踏步的走向何碧华,仇视的眼神蕴藏决绝的恨意。让何碧华不自觉的后退两步,害怕被打吗?范怡冷笑,从大衣口袋里掏出那支镯子放到茶几上。“何女士,您的道具,请收好!”何碧华指指戳戳的唠叨着。凌修远被刚刚范怡的话震惊了,顾思郁忍气吞声,远走他乡,当年还发生了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?范怡“嘭”的关门声将他拉回现实。“志伟,你怎么能动手打人?快去追范怡呀,小心她在路上出事!”凌志伟看着关上的房门呆若木鸡。因为刚才的用力,手还发着麻木的痛,他都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大力?可是他真的急了,母亲再怎么样,她也是长辈。范怡怎么能那样口不择言呢?那样烈的性子,不管管她怎么能行?低头,展开右边手掌,手心还发着红。这手在部队可是天天练沙袋的,想着范怡嘴角的殷红,还有当时就肿起来了脸庞,心猛的就冒到了嗓子眼。凌志伟夺门而出。顾思郁急匆匆的跑到小区门口,凌修远的车子停在路旁,她放慢步子。这时凌志伟面容憔悴的从副驾下来,往日板寸的头发今天有些长了,高领毛衣的领子都卷了起来。电话里他的声音沙哑,见到本人更是让顾思郁吃惊不小。“思郁,我到处都找不到她,你帮帮我好吗?”顾思郁从上到下的又看了一遍凌志伟。皱成川字的眉头,皴裂的双唇,满脸的担忧……这样的凌志伟怎么可能去做那种事情?“思郁?”顾思郁回过神来,“中午之前我们联系过,电话里没有听出她的任何异常。但是我下班时打她电话就关机了。”今天领班让她加两小时的班,她也是刚刚才去学校把小树接回来。“今天下午,她和我妈闹了几句后来她冲出门,我追出去就不见她人影了。我把她会去的地方都找遍了,我怕她想不开,万一……”“不,不会。范怡性子虽直,但不会去做傻事的。”顾思郁急忙地打断凌志伟的猜想。‘爱之深,恨之切’。范怡一反一复的情绪,让顾思郁手心冒汗。“她平时开朗,也大大咧咧的,可是今天……”凌志伟声音低下去,将垂在裤侧的手摊开看了看,又抬头。“思郁你帮我想一下,她还会去哪?”“妈妈……”顾思郁回头,小树手里捏着作业本,只穿着毛衣,脚上是双棉拖鞋。“嗨,你怎么这样就跑出来了?”顾思郁边走边将外套脱下,裹在儿子身上。“我作业都写完了,你还不回来……”大人的衣服套在小人儿身上像是戏服一样,顾思郁把小树抱起来。“小叔”小树拉起长长的衣袖露出小手后向凌志伟笑。“我把小树带上楼,然后咱们分头找。到时电话联系。”“要不我把小树带回去让我妈带他。”不知什么时候凌修远走了过来。“暖暖也在家,他们可以一起玩。”顾思郁觉得凌修远简直不是一般的厚脸皮,那晚两人闹的那样僵,现在又仿佛没事人一样。可是张忆婷和她男友又出去了,她实在不放心小树一个人在家里,心里也就犹豫不决。小树双手勾住顾思郁的脖子,不去看凌修远。“妈妈,老师让我们写自己的名字,我还没写完。”“去和暖暖一起写吧。”凌修远伸手要抱小树,小树一扭头躲开了。刚刚他听到孩子热情的叫小叔,而对他自己却不吝一看,心里就莫名的难受,现在又躲开来,伸出的手只好颓丧的缩了回去。“妈妈,我回家写。”书店门口的事,小树还没忘吗?原来孩子的心被伤了,一样的难以愈合。“好,我们回家写。”“思郁,你朋友在家吗?不然把小树带着?”凌志伟问。顾思郁顿了一下,连忙点头说:“在的。”“那我们等你。”顾思郁再次点点头。走了几步远后,埋在妈妈怀里的小树探出头来,黑亮的眼神带着怯意,他在偷望凌修远。凌修远也在看着他们,四目相撞,小树迅速地把头埋下去。那种疏离却又带着渴盼的眼神是鞭子上的刺,抽在凌修远身上,让他心窒。顾思郁抱着小树边走边在耳边说:“小孩子要有礼貌,下次一定要记得招呼人,知道吗?”半天,小树“嗯”了一声。“小树,妈妈要出去有点事情,你一个人在家害怕吗?”“不怕,我关好门,不跟陌生人开门,不用电,不用气,小树乖乖写字。”幼儿园里老师就是这样讲的。“好宝贝,真乖。”顾思郁快步把小树抱回去,安顿好。出门时厚着脸皮给张忆婷打电话,请她早点回来帮忙照看孩子。凌志伟拉开副驾的门。顾思郁指了指后门,“我坐后面。”“我哥走了,坐前面来吧,视野开阔些。”顾思郁硬着头皮上车,每一次坐上这车,都有一种鸠占鹊巢的紧张。屡屡如此,不能克服。穿过一条又一条的街道,顾思郁绞尽脑汁的想范怡可能会去的地方。奈何她平时很少出来和范怡闲逛,去了几处都没有找到人,顾思郁拿出电话婉转的问了几个她们共同认识的同事也无果。站在灯红酒绿的十字路口,顾思郁茫然四顾。衣香鬓影从豪车上下,进入高档商场会所,奢侈品傍身,为金钱而算计。蓝衣粗布在来去的公交上拥挤,背着包拎着菜,为生活而计算。这就是现实的生活。生在异乡的他们,路又在哪里?此刻的范怡会行走在哪一条街道?路过哪一栋高楼?面对感情,开朗的范怡也过不了这一关。爱情到底是什么呢?曾经两人一起聊天。顾思郁说,爱情是一道菜里的味精,有它或许生活会更加浓烈一些。范怡说,爱情是那菜里的盐,没它?生活将食之无味。顾思郁笑,爱情是文人的无病呻吟,是富人的附庸风雅。穷人谁会在乎菜的味道?能有下饭的就不错了。真爱只会在书里,影视剧里,人们之所以会歌颂爱情,就是因为它的珍稀。古往今来,董永和织女的永世不忘,梁山伯与祝英台的至死不渝,钱钟书与杨绛的携手一生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