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有小树就够了,我不想去考虑其他的什么了。”“可你一个人带着孩子太苦了,小树在一天天长大,他要上学要生活。现在的物价那么高,你那点工资怎么够花?而且你也不能带着小树一直过这种居无定所的生活,你说是不是?”李婶叹叹气“女人不管多要强,你始终是个女人。一个家庭里还是得有个男人来支撑的。”顾思郁知道!没有外公,外婆和妈妈的日子过的很艰难。可是后来,她们不还是挺过来了吗?自己为什么就不行?“李婶我知道你心疼我,希望我过的好。可是我也不能害别人呀!”她顾思郁通向感情的门,早已经腐蚀生锈,没有人能再将它打开了。她给不了别人感情,却要人家和自己一起养孩子。她做不到。“怎么叫害别人呢?现如今有几对夫妻是有多深的感情的?不都是搭伙过日子而已。”李婶脸上露出了恨铁不成钢的表情“你是不是还忘不了小树的爸爸?那种人!不值得你去等他。再说了他不是都结婚了吗?你何必去苦自己。”搭伙过日子?恐怕顾思郁更做不到。对于凌修远,她忘的掉吗?怎么能够!小树每天守在她身旁,睁眼看到儿子就能够想起他。“李婶,我的不能忘,和你想的是两回事。小树身上有太多他的影子,他是小树的父亲…这些都是客观存在的事实。但我很清楚的知道,我和他再不会有任何交集。儿子是他的,我不否认,但我也不会主动去告诉他。但愿我们各自都安好的生活而已。”“人一辈子有一次为情而动,就够了。我不敢肯定这辈子都不嫁人,但目前这几年我是不会考虑的。”顾思郁迎着初夏的和风,目光幽远的继续说道。“思郁,我知道你是个有主见的孩子,我也尊重你的想法。但一个人带孩子真的很苦,你有什么困难千万要告诉李婶,知道吗?”“我会的,李婶谢谢你!”五月的天气一天天的热起来。厨房里的热气让顾思郁感觉在洗桑拿。小树每天还是听话的在板房餐厅里写写画画,然后再自顾的玩耍。顾思郁静静的看着儿子的小身影,一种酸涩堵满她的整个心房。同龄的孩子都上幼儿园了,而小树一直生活在工地上,身边连个可以玩耍的小伙伴都没有。她真的害怕,有一天小树会不会有孤僻症之类的,影响他的身心成长。让孩子上学,已经成了顾思郁迫在眉睫的头等大事。这让她寝食难安。中午,是食堂最忙的时候。顾思郁熟练的分拣着饭菜,偶尔她也瞄一眼在外面餐桌上的儿子。这几天工地来了一批其他地方过来的工人,餐厅也显得拥挤了很多。小树坐的那一桌也挤了好几个工人。“小朋友,你叫什么名字?”坐在小树对面的年轻小伙问。“我叫小树。”小树不是特别爱讲话的孩子,但有人同他说话他会礼貌的回答。“你一个人吗?爸爸妈妈不陪你?”另一个年纪和刚刚相仿的工人又问。“我妈妈在里面工作。”小树用他的小勺指着厨房。“那爸爸呢?”“爸爸?”小树抿起小嘴,勺子在碗里拨来拨去。“爸爸在上班。”他想起妈妈告诉过他的。“爸爸在外地上班吗?”这个?妈妈没说过,他不知道。于是小树摇了摇头。那几个人相互看了一眼,再看看小树,最后望了眼这几天传说中的食堂美女。“小树你是不是没有爸爸?”小树看着几个人在那盯着他笑,那笑是坏笑。电视里的坏人就是这样笑的。“我有!我有爸爸!”小小童音说的中气十足。“哟,小子脾气不小呢?”其中一个男子打开自己带来的饭盒“这是我从肯德基买来的鸡腿,可好吃了。如果你叫我一声‘爸爸’我把鸡腿给你吃。”几个男人一听都哈哈笑了起来。“对、对、对,如果你把我们都叫一遍‘爸爸’我们每天都跟你买鸡腿汉堡……”有人把装鸡腿的饭盒,递到小树面前。“香吧?快叫爸爸啊!”小树闻着很香的鸡腿,咂吧了下嘴角。那几个人再次哄笑起来。“叫了爸爸,这就是你的了。”小树看了眼那几个人。从跪着的餐椅上,爬了下去。然后端起自己的小碗,头也不回的往厨房跑去。“这小子,有脾气……”接着又是猥琐的笑。“妈妈,妈妈…”小树一手端着碗,一手扯顾思郁的衣角。“怎么啦?小树,快吃饭呀,妈妈现在很忙,等一下来陪你。”顾思郁放下手里的活,把儿子带到厨房里没人的角落,她怕大家忙起来不小心踩着他。顾思郁安顿好儿子,转身继续去忙。小树却拉住妈妈的手,“妈妈,那几个人是坏人!”顾思郁这才看见儿子的眼眶红红的,小嘴扁着,像是要哭了。她蹲下,“小树,你是男孩子不能随便哭的。”“妈妈我没有哭,是那几个人坏。”小树伸手指向外面。“小树,不能讲别人坏话。”“真的,妈妈。他们让我叫他们爸爸……”“什么!哪个说的?”刚刚路过的李婶听到后,怒气冲冲的看向外面。“小树,是跟你坐在一起的那几个人吗?”被李婶抱起来的小树认真地点点头。“你们几个吃饭的!是不是都是爹死早了!从小你们就是见着男人就喊老子?”李婶单手抱着小树,另一只手将餐桌拍的震天响。“没妈教的东西……”“老太婆,你说谁呢?”几个人都站了起来,撸着自己的衣袖,准备干架的样子。李婶从年轻就在工地上跑,什么样的人没见过。她才不怕这几个毛头小子。“怎么?想打架?老娘今天奉陪。”李婶把小树往顾思郁怀里一放,也把自己的袖口拉起来。顾思郁怕事情闹大。“李婶,算了。”“思郁,不怕他们。你马上去!跟你魏叔打电话,说他女儿,孙子被人欺负了。让他叫多叫些人过来讨公道!”微胖的李婶双手插腰,活脱脱的孙二娘形象。这时,食堂里已经围满了人。那几个人里,年纪稍大的一个见形势不妙,赶紧满脸堆笑。“魏师娘是吧?刚刚我兄弟们是开玩笑的……”“开玩笑?有这样开玩笑的吗?看来你们小时候也是有奶便是娘?”“你…”见有人又冲动起来,。年纪大点的赶紧拉住。“年轻人,不会讲话。请你们原谅,原谅。”围观的人也劝说着。大家都不想把事闹开了。李婶却不依不饶,硬逼着那几个人向顾思郁母子倒了歉,才算完事。整理完食堂卫生,顾思郁带着小树回板房午睡。这间板房很小只能够他们母子住。这是李婶特意为顾思郁选的,小单间不用和其他人挤在一起。而且朝阳,背后有个大间的库房,下午的太阳晒不过来,晚上很凉快。“妈妈,爸爸去哪里了?为什么不来看我们?”经过中午这一闹,原来睡不着的不光是顾思郁。“妈妈不是讲过吗?爸爸要工作,很忙,没有时间。”“其他小朋友的爸爸也要工作,怎么就有时间呢?”过年的时候工地上的叔叔伯伯们都说要回家看自己的孩子。顾思郁快要在自己儿子面前词穷了,她想起罗三妹口中的他。“你的爸爸很了不起呀!他有好几个工作要做,非常辛苦的。所以呢?休息时间也少。你爸爸要把那些闲着的时间都攒起来,等攒够了,他就会来看我们小树啦。”“那是多久啊?等我长大吗?”小树翻过小身板,趴在顾思郁身边,眼珠儿骨碌碌的转动。“妈妈我可不可以现在跟爸爸打电话?”小树一岁的时候就会叫妈妈,等到一岁半时已经说话很清晰了。现在语言组织能力更强,都说他能当五六岁孩子讲话了。